“得再打下更多的城池,妥帖安放好大小姐的野心,才行。”
琉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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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太平城在熹微晨光中苏醒。
相里氏宅邸内的主人还未醒来,满府上下的女使仆役早已忙碌了一个时辰,身为大管家的司徒楠在府中几乎算半个主人,此刻迟迟到来,在廊下中央的那把椅子上落座。
侍奉他的管事递上茶水与账册,留着两撇胡须的司徒楠一目十行。
随即眉头又紧蹙起来。
“上个月不是跟你们说要节省银钱吗?怎么还是花出去这么多?”
那管事忙道:
“您不是不知道,太平城都被那些贱奴搬空了,上头又要开垦荒田种灵植,每天流民佃户跟水似的往咱们家涌,是人就得吃饭——”
“原来流民是人。”
司徒楠说话时,两撇胡须在鼻息下颤动,肚子上那层层叠叠的赘肉也跟着抖动。
他阴阳怪气地笑着,对那仆役道:
“这么金贵,不如把你的饭食分给他们,让他们吃个饱如何?”
灰衣管事讪笑着:“您说笑,说笑……”
司徒楠陡然变脸,一脚踹在他腿弯上,膝盖骨重重砸出一声清脆声响。
“我告诉你,少主破境在即,家主也再三强调灵植种植不得误了农时,钱就这么多,人手却还不够,若十日后家主问起灵田进展,有半分差池,就拿你去沤肥,听明白了吗!”
管事痛得冷汗涔涔,口中却呼:
“明白,明白,已经在寻了,今日又有一批流民进了庄园,月钱减半,吃食减半,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那些月钱要得太贵的,也尽快寻到替补,将他们撤下来,换更便宜的人手顶上。”
司徒楠这才面色稍缓,卷起账簿拍了拍他的脸:
“还算机灵,记住,裁撤归裁撤,进度不可缓。”
管事连声应下,司徒楠挥挥手,堆满笑意的管事一瘸一拐地退下。
退至这位五境修者听不见的地方后,这名灰衣管事才变了表情。
他恨恨啐了一声:
“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还当是从前能使唤妖鬼的时候?去他大爷的,现在这个世道,各家都铆足了劲把流民往自家搂,我上哪儿给他弄光干活不吃饭的玩意儿使唤?”
别的人家也就算了。
相里氏手握《仙农全书》,独门粟稻远比市面上那些寻常粟稻产量高,可以说这天下除了阴山氏,最不缺粮食的就是他们相里氏。
结果他们相里氏的地盘上倒是时常饿死人。
一旁候着的随从递上帕子:
“今早庄子里招人的管事说,这一批流民里倒是有几个堪用的,尤其是有个青年,力大无穷,一个人能干十个人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