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
褚休刚到灶房门口,就碰见脸色难看的周氏和低着头跟在她身边的周三姐。
褚休稀罕的看着周氏,又看看周三姐,纳闷道:“怎么了,跟三姐吵架了?”
瞧见褚休过来,周氏立马伸手拉着她的小臂将人扯进了灶房里,“我正要去找你呢。”
她先是打量褚休的脸色,试探着问,“你跟…弟妹处的如何?对她,还算满意吗?”
褚休想起于念眼尾的湿润,笑容不自觉露出来,抬手挠着脖子,缓缓点头,“嗯。”
周氏顿住,周三姐冲周氏抬了抬下巴。
两人的眉眼官司褚休看得清清楚楚,笑着放下手询问,“怎么了?”
“我有个事情,……是你三姐有个事情想跟你说一下。”
周氏正想张嘴说这事,又觉得气的不行,松开褚休,伸手将自己身边的罪魁祸首周三姐往前拽了一大步,嘟囔着脸沉声说,“你跟秀秀说。”
褚休看向周三姐。
周三姐虽是妇人,但红事席面上也会喝些酒。不止她,甚至不少妇人的酒量都不输男人,只是被家里男人管着不敢多喝,怕妇人喝酒外头多嘴。
今日褚休娶妻,自家喜宴,周三姐又是媒人,必不可免喝了些酒。酒喝多了,有些话不受控制的就说了出去,比如于念是个哑巴。
她来寻周氏的时候,见周氏正在给于念煮鸡汤,得意忘形之下,张嘴就是,“秀秀娶了妻你也算是放心了。”
周氏笑,“就是不知道两人能不能过一块儿去,就算过不到一起,我也只念着弟妹心善记恩不会往外乱说秀秀的事儿。”
周三姐立马摆手,“乱说不了一点,你放心就是,她就算想往外说也说不了。”
见周氏纳闷好奇的看过来,周三姐笑道:“她就是个哑巴。”
周氏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奈何周三姐醉酒没看出来,还在说着:
“她十岁的时候被于家两口子扔在了外头,听说是被李氏诓骗到河边,一把推进了河里打算淹死她,谁知道她自己爬了上来,回来的时候脸烧的通红,可把于家两口子吓死了。”
“她也是命大,人虽挺了过来但却烧成了个哑巴。要是从小就哑便算了,还能跟村里人学点手语,可她半大的年纪成了哑巴,于家哪舍得花钱送鸡蛋让人教她比划‘说话’。”
“所以你放宽了心,她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往外透漏秀秀的事情,安全着呢,要不是看她哑,我还不说给秀秀呢。”
周三姐这话刚说完,就被从地上站起来的周氏推了个踉跄,人往后退了两步后腰磕在灶台上,疼的哎呦一声才醒酒。
周氏气疯了,指着她说,“我家秀秀虽说没有茶壶嘴,但哪里都没比人矮一等,细细询问总能找到愿意跟她过的姑娘,哪里轮得到你给她说个哑巴!”
周氏气的眼眶红,“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瞒着我!你还是不是我亲姐,现在亲事都结束了,秀秀要是知道这事不愿意,你让她怎么办!”
“我要不是你亲姐,我还不至于给秀秀找个哑巴!”
周三姐也有脾气,“现在不比几年前,朝廷如今规矩越来越严,进科场听说都要查到祖宗八代,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脱光衣服严明身份。”
之前战乱,活都活不下去更别提读书考科举了。如今是新朝廷建立,才重整书院把科考捡起来。
就因为才开头没几年,朝廷的种种规矩条条律例还没健全,这才让褚休钻了漏洞女扮男装考了个秀才。
要是再往后推个三年,朝廷科考肯定更完善,到时候对于考生的筛选也会更严格。
那时想要再女扮男装进科场,不比登天还难。
“到时候秀秀要是被查出来,被连累的就是你们三口子。你要不是我仅剩的妹子,我至于忙前忙后费尽心思想着让你少点麻烦。”
周家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当初褚母做主迁往这边,也是想着周氏还有个嫁到这里的三姐姐还活着,姐妹俩离得近些总是好的。
周三姐叉着腰说话,但又不敢大声嚷,只低声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