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赶往秦家一日清晨,宝玉正在荣府闲读,忽听丫鬟来报:“秦钟病危,家中派人传话,请二爷赶紧过去。”宝玉听闻此讯,心中如遭雷击,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书,连衣裳也未整理好,便匆匆唤茗烟备车:“快快快,若误了时辰,叫我一辈子都难安!”一路上,宝玉坐在车内焦躁不安,不时探头催促车夫:“能不能快些!再快些!”他心中回想起与秦钟往日的点滴,从初见时的羞涩到共读书塾时的玩闹,甚至是二人偷偷在学堂里交换诗句的情景,仿佛还在昨日。然而,眼前秦钟的病危消息却如一盆冷水,生生将这些美好记忆浇得冰凉。病榻旁的痛哭赶到秦家时,已近正午,府中却一片寂静。宝玉匆匆步入内室,只见秦钟面容枯槁,躺在病榻上,双目微闭,呼吸微弱,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秦兄!我来了!”宝玉一把扑到床前,轻轻握住秦钟瘦骨嶙峋的手,“你醒一醒啊!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看春日桃花的,怎能失约呢?”秦钟听到熟悉的声音,眉头微微一动,仿佛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因体力不支,只能断断续续地喘息。宝玉见状,更加痛心:“你不要吓我啊!我给你带了你最爱的蜜饯,吃上一点就好起来了!”身旁的秦家仆妇低声劝道:“二爷,少爷已许久没吃东西了,您也莫过于伤心。”这话如刀子般刺入宝玉的心。他不顾劝阻,继续俯身凑到秦钟耳边,低声说道:“秦兄,你知道吗?这几日,我写了一首新诗,题为《友生赋》。你快起来听听看,我写得如何。”说着,宝玉哽咽地背诵起诗句,泪水滴落在秦钟的手背上。秦钟的内心挣扎秦钟虽无法开口,但意识却并未完全涣散。他在内心深处感到了一丝熟悉的温暖——那是宝玉的声音。可惜,他的身体已不堪重负,想睁眼看看挚友最后一面,却如负千钧,连一根手指都难以抬起。“宝兄……”秦钟在心中呼唤,但声音无法传出。他的思绪渐渐模糊,仿佛被一片温暖的光笼罩。他想起了小时候与宝玉在园中追逐打闹的情景,那时的笑声是多么清脆。他还记得在塾中,宝玉替他挨训时那份毫不计较的情谊。若有来生,真愿还能与他为友……生命的无常“秦兄,你一定要撑住!只要你撑住,我就去求父亲、求祖母,倾家财为你请最好的大夫!”宝玉的哀求声久久回荡在病榻旁,却换不来秦钟的一声回应。宝玉见好友渐渐失去反应,心如刀绞。他仰天长叹:“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如此无情!秦兄年纪轻轻,本应与我共赏人间繁华,为何竟要受此病痛折磨?”他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一时气血翻涌,几乎站立不稳。旁边的仆妇慌忙扶住他,轻声道:“二爷,您千万保重。少爷若看到您这样,恐怕更不能安心啊。”最后的告别忽然,秦钟的手指微微一动,仿佛是在回应宝玉的呼唤。宝玉惊喜地握紧他的手:“秦兄!你醒了对不对?你还有话要对我说,对吗?”然而,这微弱的动作仅是回光返照。下一瞬,秦钟的手指再无一丝力气,整个人安静了下来。“秦兄!”宝玉悲痛欲绝,伏在秦钟的床边失声痛哭,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宣泄出来。此时,窗外风声骤起,吹得屋内烛光摇曳,仿佛天地也为之哀悼。秦钟的面容逐渐平静,似乎卸下了所有的痛苦,带着一丝满足离开了人世。深陷悲痛回到荣府后,宝玉整个人都失了魂。他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手中紧握着秦钟的一块佩玉,这是二人友情的见证。他默默念着:“秦兄,你说过要带我去游学,去看大漠孤烟,去听江南烟雨……如今你走了,我该如何独自面对这些美景?”黛玉闻讯赶来劝慰,却发现宝玉双眼红肿,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她叹了口气,递给他一碗汤:“宝二哥,人已去了,再怎么伤心也无济于事。若你这般折磨自己,秦兄在天之灵也会不安。”宝玉接过汤,却没有喝,低声问道:“林妹妹,你说,人生为何这般无常?为何我们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去?”黛玉默然片刻,才轻声答道:“正因世事无常,所以才更应珍惜眼前人。宝二哥,你还会有许多好友,许多美景,不必太过执着于过去。”宝玉听着,微微点了点头,却依然神色黯然。他知道自己要走出悲痛并非一朝一夕,但从这一刻起,他也更加明白了世事的短暂与珍贵。:()红楼梦:第二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