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在顷刻间急转直下。
蒋安才起身一半,便半蹲着被两把刀交叉架住了脖子。
他一动也不敢动,抬起两只手,“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宣平侯起身走到他面前,“我问你,在宫里,是不是你故意让他们杀了齐王?”
“侯爷这是说的什么话。”蒋安急道:“是沈妤,齐王进殿之后被沈妤挟持,是我用后宫女眷和皇孙做要挟,可那沈妤油盐不进,根本不给任何谈条件的机会。”
宣平侯眯着眼,“那我儿裴淳礼呢?”
不论刀在不在脖子上,蒋安都不敢说实话,“我已经同侯爷说过,是谢停舟!他出不了城便射杀了小侯爷,等我赶到都时候已经晚了。”
话音刚落,宣平侯照着蒋安的脸就是一刀鞘打过去,打得蒋安眼冒金星。
蒋安甩了甩头,声泪俱下道:“我和侯爷同进退,侯爷怎么能不信我呢?”
“我儿阿南和沈妤交好,他偷了我的令牌就是想放沈妤离开,我儿最是心慈,他送她走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闭门不让她走?”
“我……”蒋安百口莫辩,“我都和侯爷说了,我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也是我的推测。”
宣平侯直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到营帐门口,背对着众人抬起了手,“杀!”
蒋安:“侯——”
他的身体还僵硬着,头已经落到了地上。
一名士兵走上前来,“侯爷,余下的禁军已经全部被我们控制住了,他们所有人都说不是蒋安动的手,但箭确实是从人群里射出去的,谁动的手没人注意。”
“都不重要了。”宣平侯摆了摆手,“那就都杀了吧。”
“是。”
宣平侯跌跌撞撞扑进营帐中,老泪纵横地抚摸着营帐中的棺木。
“儿啊,下面没人伺候,爹先送蒋安和禁军下去给你当牛做马,你在下面做土皇帝。”
“你喜欢沈妤是吗?想让她陪你玩是不是?等爹抓到了沈妤,就送她下来给你陪葬。”
“你切莫觉得孤单,若是孤单了,就到爹梦里来,爹陪你聊天。”
宣平侯恸哭着抱住了棺木,大喊道:“阿南,我的儿啊,是爹错了,是爹错了!”
“爹错了啊……”
宣辉殿前的广场已清扫过,之前堆积成山的尸体都被处理掉。
反叛禁军的尸骸运至城外成堆焚烧,死守宣辉殿的禁军家人可前来认领尸首和抚恤金,如无人认领的,会被妥善安葬。
广场地面用水冲洗了一遍又一遍,可那些缝隙里仍然残留着血迹。
空气里艾草的味道掩盖住了血腥味,宫女在燃烧苍术和艾叶以防止疫病。
李霁风在李昭年身侧坐了下来,两人并肩坐在殿前,看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宫女和内宦。
“这座吃人的牢笼把所有人都变成了怪物。”李昭年疲惫地说。
李霁风轻轻笑了笑,“不是还有你不忘初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