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梅城无主,是李宁祁运筹帷幄,将萧见川一力保上了那个位置。他无数次的落子,招招狠戾,将失去盟友突然发难的西荆部落打得落花流水。萧见川:“他要回京都报仇,我说过,无论他要对付的是何人,我萧见川不会忘记当年打得赌,定倾力追随,以身相报无怨无悔。”一行清泪缓缓从南汐的脸颊旁滑落。李宁祁捧着酸梅汤进来的时候,眼神一凛,瞪了萧见川一眼。连忙放下手中的碗,蹲下身子,取了帕子给她擦拭。“夫人莫哭,这家伙同你说了什么?别听他的,当心坏了眼睛。”安叔还有府中那些生育过的婢女都告诉李宁祁。这女子有孕,是最要小心谨慎的时候,动气伤身是要留下病根的。他们的话一句句都被他抄录下来,所要注意的,关怀的,都记在随身携带的册子上。包括夫人近日口味变了,夫人睡得如何,夫人的点点滴滴。他都有些后悔,要这个孩子了李宁祁蹲在南汐的身侧,扬着脖子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萧见川如有雷击。他惊得差点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我我可没乱说话,是你家夫人想听的。”这还是当初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修罗阎王吗?萧见川觉得自己都快要认不出人了。南汐任由他擦拭眼泪,手指抬了点他眼尾的红痣。“夫君辛苦了。”李宁祁勾唇,眉眼一弯,丰姿如玉,那垂下的眼睫,在脸上投下淡淡阴影,这张冷峻孤傲的脸遍布柔情。萧见川彻底觉得自己见鬼了。他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真是多余请这夫妇二人来酒楼。给自己添堵!“夫人当初入险境是要求权求胜,如今我有你,定然不会再如此了。”南汐微微颔首。夫君聪慧,自己想说的话他总能第一时间明白,不用自己开口,便会了然她的心思。世间不缺聪明人,但往往成了夫妻,许多事情不摊开说得明白,两颗心只会越来越远。李宁祁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心中的光,定不会允许那些细小的缝隙有机会插在二人之间。“得到”这个词,他并不避讳。是自己步步为营,蓄意勾引,得到的夫人。而他自己,也是夫人的囊中之物。属于彼此,但又不会干预彼此的决定。只不过在做决定之前,他想到的不止是自己而已。昔日的他,一条命而已,甚至这身骨血,这副皮囊,无一不让他厌恶非常。但而今,它们属于夫人夫人所喜爱的,身为夫君,也应当珍惜。萧见川仰头又喝了一口酒,忽而垂下脸来,低低的扬唇。李宁祁是他见过最不怕死的人。甚至于每一次大战,他觉得此人就是为了赴死而已。他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想要活下去的希望。在李宁祁离开梅城之时,萧见川甚至害怕他报完自己的仇就会变成一缕游魂。本就无根的人,会失去所有的支撑。他的仇报了,也会要走他的命。直到京都传来消息。他居然成婚了。原以为不过是为了复仇的一步棋,直到夜宁告诉他,这次不一样。萧见川从那时起就一直在等着李宁祁让他回京的命令。等着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李宁祁生出活下去的念头。现在看到了,他只觉得实在是般配的很。只不过这两个字,他可不会说与李宁祁听。萧见川觉得,他现在已经太过嘚瑟自己有个夫人了,若还助长这人的气焰,只怕尾巴都该上天了。又说了些不要紧的闲话,谈到了长公主府别院要举办诗会的事。因着这个诗会,平阳这些日子才没空来将军府。只不过这诗会,南汐恐怕是去不了了。那儿人多,安叔将请帖直接就塞进了李宁祁的手中。让他替南汐前往,请帖共有两封,恰好萧见川:“”他挥挥手表示抗议:“那些个之啊,矣啊的,听得人头疼,我不去!”李宁祁挑眉:“你来京都,还需见见这些人,长公主的诗会,只怕半个京都的权贵都会到场,你一次性得罪个干净,也不麻烦。”这么想想,倒也有几分的道理。他突然回京,这朝堂局势李宁祁与他写信之时就已然说过。如今,皇上需要的是一个孤臣,一个能站在他这边的人。京城防务至关重要,要是能交到他的手里,里外配合行事,更为妥当。南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诗会平阳用了许多心血。”李宁祁:“放心,不会真的砸了场子的。”“我听说这与公主共办诗会的不是驸马,而是柳家二弟?”他初来京都,能听说这许多已然难得。“公主已与驸马和离。”南汐继续解释道:“这次诗会若是办得好,平阳的心情便会好些。我想”李宁祁将人的手摁在掌心里。“夫人放心,我倒是觉得,夫人不用去,给旁的人一些机会才好。”“旁人?”李宁祁笑而不语。柳嘉遇之心,整个将军府怕是都明了了,这家伙,那些个日子恨不得住进将军府。夫人一向敏锐,怀了身孕后倒似乎有些木讷。不过如此也实在是可爱。夜半,李宁祁穿着寝衣,从后抱着自家夫人。自从南汐有孕,便习惯于侧身而睡。二人都很小心,不敢动弹免得伤了夫人。这点也记录在了小册子上。三月半后才可李宁祁的手掌抚着南汐的腹部。“夫人辛苦了。”南汐向后拱了拱身子,贴得他更紧两分。李宁祁只得屈膝,将夫人整个的圈在身子里。夫人也不是安分的主,身子就愈发觉得滚烫了起来。直到夫人总算呼吸平稳的睡去,他才起了身子,去桌前饮了好几口冷水月光透过半透明的床帐,洒在她的侧脸之上。银色的余晖雕琢着世上最美的白玉。李宁祁坐在榻边,守着自己的珍宝。:()一捻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