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撒娇埋怨的声音钻进杨过的耳朵,让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蹲下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不停流泪的人,手还没碰到就被那人双手紧紧的抓住,看着那人把自己的手拉到脸边,冰冷的脸颊磨蹭着自己的手,那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笑,低低的声音,都让杨过眼里越来越亮。
“对不起……过了这么久才回来……对不起……”武修文抓住那一丝温暖,不停的道歉。
杨过抱起地上的人,这次的动作充满着怜惜,把那人身上湿透的衣服全都剥下来,把赤裸的人放到一边的木床上,用被子紧紧的裹住。转身到柜子上,这次取下了七八个白玉瓶,从里面倒出药丸,最后把这些药丸都塞到武修文嘴里。
看着床上还在发抖的人,杨过皱着眉,起身出了门,没一会端进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褐色的汤药。扶起床上的人,碗凑到唇边,看到那人乖乖的启唇吞下汤药,微微的松了口气。
把碗放到一边,小心的扶着那人躺下,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神色变幻。而床上的人吃了热汤药,嘴里也不再说胡话了,神色也安详下来,呼吸平稳明显是进入了梦乡。
杨过起身出了门,看着外面,森林的枝头上不时的有积雪掉下来,发出啪的一声。杨过的神色也不停的变换,这时从森林中传出一声高昂的“咕咕”叫声,走出来一只威武高大的大雕,两只大大的翅膀在身边扑扇着,惹的两旁的积雪飞舞。
杨过大步走过去,摸着大雕的翅膀。大雕似乎感觉到杨过不安的内心,没有动,只是低低的“咕咕”叫着,像是在安慰他一样。杨过摸着大雕,低声的道:“雕兄,你说他是不是文儿,他是不是回来了……”
声音中有期盼,有不安,他不敢投注太多的希望,但心底还是默默的期盼着,因为十年仿若行尸走肉的生活快让他绝望了。仿佛看出了杨过的不安彷徨,大雕“咕咕”的叫了一声,翅膀一个用力,把杨过向木屋中推去。
杨过看着大雕的目光,有些自嘲的一笑,再这个样子,连雕兄都要瞧不起自己了。转过身向屋内走去,刚走到门口,脸色一变,推开门,走到床边,看到刚才还神色安详的人,已经脸色潮红,嘴也不停的说着话。
“好痛……杨过……”
“杨过……对不起……”
“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武修文在大雪中奔波这些天,精神也一直高度紧张,现在终于到了地方,又看到杨过的样子,心里又痛,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去。虽然之前杨过喂了很多药,但终究还是压制不住来势汹汹的病情,让武修文直接就发起了高烧,脑子中迷迷糊糊的,嘴里也开始说起了胡话。
一会是撒娇般的抱怨好痛,一会又是充满愧疚的道歉,一会又充满气愤的质问大哥为什么这样对自己。眼泪也不停的顺着眼角流下,脸色潮红的不正常。其实当初被武三通带走的时候,武修文心里唯一怨的只有武敦儒,因为其他人他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不在意,所以不伤心。而且若不是因为武敦儒,他怎么会毫无防备,那么轻易的就被武三通制住。武敦儒,那是一起长大的大哥啊,他所认定的世上的亲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杨过听着床上的人不断说出的话语,眼睛低垂,让人看不见其中的神色,在武修文又一次叫着痛时,整个人才好像猛然反应过来,有些慌乱的,坐下,手颤抖着抚上那人带着潮红的脸,看到那人反射性的贴着自己的手轻轻的磨蹭,杨过脸上出现一抹灿烂的笑容。
轻轻的扶起床上的人,双手抵上那人的背,开始缓缓的输送内力,在感觉到对方脆弱的经脉时,微皱起眉,随即越发小心起来,内力在游经腿部时,感觉到微微堵塞的感觉,没有莽撞的冲击,而是缓缓的退了出来。
把人平放在床上,看着那人潮红的脸,手摸上去,灼烫的感觉让他眉头皱起,起身走到柜子边,从一个蓝色的瓶子中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走过来塞入那人口中。没多久武修文脸上的潮红退去,但随之而来的是开始不断的叫着“冷”。
杨过仿佛早就知道会这样,没有着急,脱去外衣,上床把床上的人抱到怀里,看着缩在自己怀里的人,脸上不由的浮现一丝笑容。
武修文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头有些晕,眼皮沉重的厉害,挣扎了很久才缓缓睁开来,喉咙很干,想喝水。手撑起身体,整个人却愣在当场,对面那个躺在寒玉床上的白衣男子生生的刺痛了武修文的双眼。
因为流泪太多而变得红肿酸涩的眼睛瞬间又充满了眼眶,武修文深吸一口气,把眼里的水汽眨去,起身,自己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亵衣,没看到外衣,武修文干脆用被子包住自己向着那边走去。
武修文浑身还有些无力,脚一踏在地上,就差点软倒下去,还好用手撑住床沿,慢慢的向前走着。武修文光着脚踩在地上,虽然屋里当初铺上了木地板,但在这寒冷的冬天还是让人感觉到冷,走了几步之后腿骨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眼睛盯着那个平躺在寒玉床上的男子,武修文的身体都颤抖起来,眼里的泪水再也忍耐不住,顺着脸颊流下来。泪眼迷蒙的看着面前这个无比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武修文只觉无尽的悲伤扑面而来,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
门被推开来,杨过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见到房中的情景,皱了皱眉,把碗放到一边的桌上,走过去直接把武修文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放回木床上,顺手帮他把脚擦拭了一下,上面的冰冷让他眉皱的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