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自打来了玺园,什么都好,空气好,环境好,清净,主要是心情好,特别是久久,一有空就拽着两位老人陪她玩,小嘴叭叭地喊得可甜。两位老人在这里气色养好了不少。但这里不像在青云巷,下楼就有棋局等着他,这里邻居都隔得远,出去散步得走十几分钟才能看到别的房子。许静安和郁辞有空都会陪他走几盘棋。午后,久久午睡后,许静安冲了一壶茶,陪沈老爷子下棋。沈老爷子走了一步棋,抬头看她一眼,问:“小满,久久在幼儿园待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请私教?”许静安知道,久久在幼儿园险些被毒针扎中的事情瞒不过爷爷,他毕竟干过多年的特警大队长,现在姑父还在公安局,郁辞的身份又特殊。“爷爷,郁辞有些仇人,久久在幼儿园不安全。”见沈老爷子脸上的表情很是担忧,许静安安慰道:“玺园很安全,他这栋别墅的安防级别也很高,您就放心吧。”沈老爷子叹了口气,下棋的心情也没有了。许静安宽慰老人说郁辞会处理好。手机铃声蓦地响起来,许静安拿起来一看,微微怔住了。苏颜打来的。电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听不出情绪:“雁城剧团附近的猫尔咖啡,我在那等你。”“好,我一个小时到。”许静安叫上吴成,开车回到椿棠府。苏墨白知道苏颜主动约的她,叹口气问:“你准备告诉她?”许静安:“她应该知道,父亲至死都是爱着她的。”“唉……见完后,你把她送回家,别让她在外面乱晃。”许静安从卧室的抽屉里拿出那本日记,装进包里。……推开门,乍一见坐在卡座上的苏颜时,许静安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实在是因为苏颜变化太大,大大的眼睛嵌在小脸上,身体消瘦得厉害,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空洞。那个美丽的中年美妇,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跟她此前的形象可差得太远了。许静安暗自叹了口气,走过去坐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苏颜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按下卡座上的呼叫铃,服务生很快推门进来。苏颜点了两杯橙汁,一个提拉米苏,一份华夫饼、一份泡芙,还有一份沙拉。许静安默默地看着苏颜,这是二十五年里,她记事以来,第一次和苏颜在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面对面坐在一起。陌生,又让她感觉心酸。哪家母女会像她和苏颜一样?她身上流着苏颜的血,她们原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可她们之间的鸿沟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苏颜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他死了吗?”许静安看着苏颜,她两边的鬓角出现了好些白发,夹杂在乌青的发丝里,特别显眼。许静安仰着头,眼泪一下子从眼里涌出来:“嗯,他是卧底缉毒警,牺牲在那年二月,他一直念叨着天亮就回家,他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颜。”苏颜原本挺直的背顷刻间弯了下去,她微微低着头,嘴唇颤抖着,许静安甚至听到了牙齿互磕的声音。许静安:“父亲自始至终都是爱你的,他本来快完成任务了,可他在毒窝里,终日跟大毒枭……”苏颜陡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声嘶力竭道:“他为什么要死?为什么就不能走到我面前来解释一句?这样死掉算怎么回事?”她双手紧紧攥住身前的衣服,手抖得厉害,目光中满是怒火与质问,死死地盯着许静安,仿佛先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刚进门的服务生吓了一跳,端着点心和橙汁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地看着许静安。许静安淡淡道:“端过来吧。”服务生一一将点心和橙汁摆放到桌上,打破了房间里略显沉重的沉默。苏颜坐回座位上,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等服务生出去后,许静安从包里拿出那本日记本,放到苏颜面前,轻声道:“父亲冒险留下来的,他的同事在捣毁毒枭的地下制毒工厂时发现的。”苏颜抬眸,看着许静安惨笑一声:“你想告诉我,我这么多年的恨很可笑吗?”许静安伸手在苏颜手上握了一下,柔声道:“不是,我希望你心里得到平静。”苏颜笑了两声,突然抬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许静安抽出几张纸巾,碰了碰她的手,苏颜接过纸巾,擦起眼泪。平静了好一会,苏颜缓缓翻开那本日记本,她看得很慢很慢。苏颜的脸上先是出现一丝柔柔的笑意,翻到后面,她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渐渐地她啜泣起来,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出艰难的呜咽。她抬头看着许静安,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蓦地,苏颜大叫一声,身体一软,歪倒在沙发上。许静安连忙起身走到对面,将苏颜扶起,轻轻摇晃着她的身体,手指在她的人中处按压着,一边呼喊着:“妈,妈,你醒醒!”苏颜悠悠醒转,眼神空洞地看着许静安,眼泪滂沱地揪着她问。“他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他说是最后一次出差了,快的话二月初,再慢也不会超过二月底,一定会赶在你出生前回来,我户口本都准备好了。”许静安红着眼说:“也许他的灵魂回来过。”苏颜惨然一笑,“我和他一见钟情,那晚公司聚餐,我回家的时候碰到流氓,他救了我,他那样子很招女孩子:()白月光归来,这隐婚老公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