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百姓连喊数声“杀了梁老贼”,陆九洲缓缓起身,朗声说:“你们的疾苦,我深深明白。我自己本身,也有将梁崇翰的生死,交由你们决定的心思。你们是受害者,最有资格处置他。”
百姓欣喜若狂:“就是说,我们要那老贼死,那老贼一定得死。”
陆九洲掷地有声地答出两个字:“正是!”
答完,他补充说:“之所以拖到今天,是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解决你们生活中的种种困境,乃是重中之重。处理他,拖到今天并不迟。”
百姓予以认同:“说得是,前几天我们有气无力,打他使不上劲,骂他骂不了几句。今儿个,我们孔武有力,能把那老贼活活打死。”
另一个百姓,挠了挠后脑勺,“那老贼,关在哪来着?那知州府的大牢里,好像没有他。”
陆九洲眸光一跳,凛声回答:“在他府上。”
。。。。。。
梁府:
昔日车马盈门的大门前,如今站立着数个精神抖擞,看押梁崇翰的士兵。
大门后边的院落,空空荡荡,听不见人声,看不到人影。
只能看见满院子的枯枝败叶,被严寒凋尽叶片,空余光秃秃树枝的树木,空旷寂静的廊桥亭台。
有种繁华散尽,大梦一场空的凄凉感。
被软禁在府内的梁崇翰,如老僧入定般坐在书房里,长时间不言不语。
这足不能出户,困囿于一方宅院的时日,到底度过了几日,他记不清。
仿佛很长,仿佛很短。
自那日兵败,从堂堂都部署沦为阶下囚,他的思绪一直处于混沌中。
虽活着,脑子却是僵化,不会思索,不会思考,纯粹是个会呼吸的活死人。
倏然间,他听到一阵阵的呐喊声,从大门口传来。
那声音,仿佛在喊“杀了梁老贼”,“杀了梁老贼”。
梁崇翰如遭雷击,该来的,终于来了。
他逃不过命中注定的审判!
知道自己会有今日的他,缓缓起身,一步一顿地走向书房外边的廊檐。
今日的天空,密布着薄雾浓云,不见一丝阳光,阴郁的如同梁崇翰的心境。
听见呐喊声的梁祈安,从另一处房间来到廊檐上,走到梁崇翰身边。
年轻气盛的他,听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的呐喊,面孔渐渐扭曲。
“爹!”梁祈安怒不可遏,“你到底是个朝廷命官,陆九洲竟这般侮辱你!呵,他侮辱的何止是你,他侮辱了堂堂朝廷!”
梁崇翰神色坦然,像是自语般淡淡回答:“他都扯旗造反了,侮辱朝廷又如何?不过是在死罪之上,再加一条大不敬之罪。”
大门洞开,数不清的百姓,还有身穿盔甲的陆家军的士兵,涌进院子。
陆九洲和柠宝,夹杂在士兵之中。
士兵的盔甲冷硬漆黑,陆九洲身穿墨黑色的交领右衽窄袖锦袍,柠宝身着一袭粉白色的珠光缎锦衣锦裙,色泽光鲜的披风几近垂地,披在她背后,既显庄重又显华丽。
明艳端庄的她,站在士兵群中,看起来颇为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