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礼拘谨地摸着自己的口袋,“有十二块三毛六。”
这些年他攒下来的全部家当也才只有五十多块,其中四十块让他留在家里,给弟弟娶媳妇用。
他不知道买火车票要多少钱,只是估摸着不会超过十块。
“这样,我再借给你十块钱和几张粮票工业票,你到那边也好安定下来,衣物被褥啥的不用担心,厂里会给你们发。”
各地棉花产量受损,兴泽县的库存是足够的,如今化纤厂是由省里拨款兴建。
资金充裕,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在保质保量的条件下尽快完成。
他们省里好不容易多个大项目,不说要赶在其他省份前头,好歹不能落得太后,丢脸到全国去。
不缺资金,负责人大手一挥,给工人们顶好的待遇,不光是包吃住,还一人发了两套工装和两床被褥。
住宿是八人间,洗衣做饭都有专人负责。
何礼下意识想要拒绝,被何瑞雪的话堵住嘴,“是我借你的,往后你发了工资一起还我,你去那边首要任务就是调养好身体。
不然工厂还没建好,你就要生几场病,领导见了对你的印象能好吗?万一觉得你不能担事,把你刷下去怎么办?”
何礼分得清主次,神情一肃,到底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便接受了她的好意。
他千恩万谢,那眼神,只差没把她视作恩人给供起来。
之后,何礼提出打欠条,两人签了个简单的书面协议。
何瑞雪原本是卖个五百块就行的,可他之前就提前打听好市价,怎么都不肯同意。
一番讨价还价下来,才定好六百的价格。
何礼想一开工就还钱,不过何瑞雪考虑到他家里急需用钱改善条件,劝他缓一缓。
最后两人商定,从他正式入职那天起,每个月还工资的一半,每半年他就托人把钱送回来。
在何家住了一夜,何礼起清早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拜托何大根抽空带回去,便匆匆赶往火车站,坐上了前往兴泽县的火车。
座驾
怕他去得突然,何瑞雪上班的时候给徐明宇打了通电话告知何礼的基本情况。
她赧然道,“徐哥,这工作算是你卖给我的,过几天我把钱邮给你。”
“说什么呢,我既然说要给你,你是送出去还是卖掉都跟我没关系了。
你还要反过头来给我钱,把我当成什么人啊?”
“本来就是我不对,你送名额的本意是给我家里解决困难的,我倒好,转手就卖了。”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我手头有个名额给了我二姐,一样找她收了钱的。再说,你又没给外人,都是姓何的,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你堂哥呢。”
“算是堂哥,但隔得挺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