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雪有些好奇,“他真和人家儿子结婚了?”
方望归摇头,“没有,听说正要拜堂的时候被革委会的人破坏了,他们说有人举报私下搞封建迷信,要彻底清除这种陋习,还把丁建良立为典型,在整个邮政单位批斗处分,他之前被派去外省,也就是另一种程度上的降职。”
“肖青还挺聪明的。”
举报的人除了他再没别人。
“丁建良也清楚,当即就要朝他发火,这人也聪明,又是磕头又是发誓,说要把名字改了,往后就把他当成自己亲爹孝敬,还写了好厚一封保证书,这才让他消气。
前天丁家悄悄办了场酒席,他在众人面前把自己过继了出去,往后就是名正言顺的丁家人。”
这倒是比嫁给一个早死的男人体面,往后把新爹妈讨好,说不准还能娶妻生子。
经过几年的发展,方望归的消息渠道越来越广,说起丁家的事,就好像在现场看到一样。
“丁建良这些年倒是谨慎,不贪钱,很少得罪人,基本抓不着把柄,不过他也够冷心的,见到革委会的上门,毫不犹豫就把自己儿子的灵位和相片丢到火盆里烧了,生怕影响到自己的前程,倒是他妻子,都快哭晕过去。”
那是他们唯一的,刚去世不久的孩子啊。
之后在过继的酒席上,丁建良拍着新儿子肩膀笑得满面春风,何其凉薄。
闻言,何瑞雪嗤笑一声,“丁青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其实走进了真正的狼窝,等着吧,丁建良只是想找个人伺候他,拼命压榨他的青春,所以才会拒绝过继侄子养老。
至于他手里的钱,等他老年挥霍得差不多,还有侄子继承,丁青能拿到两成都谢天谢地了。”
拿不到钱都是轻的,丁建良肯定会把存款当成胡萝卜,吊在他这头驴面前,随意催促使唤他,等到老得不能动弹,只要攥着钱不放,足够他在床前当几年的孝子。
丁青付出半辈子,伺候他们一直到临终,再风风光光地把他们送走,当他听到自己能拿到多少东西的那一刻,脸色肯定非常好看。
当然,何瑞雪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丁家过上舒坦日子,既然方望归找不到把柄,那就从别的方面下手,比如,他们家的地址让肖家知道,或是丁建良的侄子天天跑过去胡吃海喝,那绝对是相当热闹。
对了,还有肖家,作为迫害何晓洁的罪魁祸首之一,那五百块钱作为江衍序帮着介绍的报酬,她就毫不心虚地笑纳了。
此时,肖家的主屋传来一声惨烈凄厉的尖叫,“天杀的,谁偷了我的钱,老头子,快去通知街道办,咱们院子出贼了啊!”
她转头,眼睛都被怒意给熏红了,丢钱的心痛让她失去理智,逮谁喷谁,“老大,先前你就老是在我屋前转悠,可让你找到机会了是吧?老二家的,你呢,我就知道你不老实,我记得你前天进过我屋子,是不是你偷拿回娘家了?”
方家现状
她不顾别人死活,喷洒毒液般肆意发泄着心中的恶意和愤怒。
却忽略了一件事。
没人能永远忍受一个人,就算是亲爹亲妈也不行,长期压抑到极致,爆发出来的能量才会更加吓人。
肖老大抱着瘦弱的孩子,听到她吐出的一连串诅咒,似乎回到那个绝望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