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国庆一时不察,被砸得抱着腿哀嚎,不解地冲着他怒吼,“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来赶走你这个纵火的贼!口口声声为了我好,心里什么勾当自己清楚,厂里的效益不高,我再好又有什么用?”
刘勋又用力砸了他几棒子,趁着他疼得直不起身,找了根绳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把他捆了起来。
等到他不能动弹,才破口大骂,“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败类,比起你,我好歹有底线。
一旦大火烧起来,别说是财物,那些守着仓库的人,和来救火的工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从始至终,你压根没想过要止住这场火灾,你甚至随身带了火油!”
说到激动处,他伸手探到罗国庆腰间掏出个斜跨的军用水壶,打开,里头果然有股刺鼻的机油味。
抓获
他赶紧把盖子拧上,远远地丢在外面。
罗国庆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上半身却靠着墙坐,满不在乎地笑,“对啊,你们的厂和我有狗屁的关系?
再说,好些工人都是从我村子里出来的,从前没少和我结下梁子,我巴不得他们全丢了饭碗回村种地,继续过苦日子。”
作为村里走出去的第一人,他自然受到众人追捧。
求他办事,对着他低声下气的人不知有多少,每逢过年他都很享受在村中的日子,巴不得多待几天,别人还夸他念旧呢。
可是造纸厂一开,村里小半的人都当上了工人,就连隔壁骂他最厉害的两个女人都能自己挣钱,
眼看这些人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他心里如同老鼠在咬,相当不是滋味。
怎么可以?他们就该一辈子和泥土打转,永远在他的脚底下讨好乞食。
所以他才会接近刘勋,这个本性贪婪的人,想着能不能利用他毁掉这个该死的工厂。
谁知道,事到临头,这人竟然还在跟他说什么底线,简直是笑话。
饥荒年代,村里人合伙抢走他送给哥嫂的粮食,把他们活活饿死的时候,可没人来和他谈论底线。
他的良心,早就在十六岁被赶出家门的那年消磨得一干二净。
罗国庆斜睨着他,就算被绑住,也没有太担心,蛊惑道,“如今,你除了帮我没有别的路可走,是成为纵火的罪犯,还是救火的大英雄,全在你一念之间。”
他的语气笃定,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选择。
谁知刘勋冷哼一声,“啪”地一下打开仓库里的灯,“你在骗人的时候,就没想到自己会被骗吗?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瞧瞧,你刚才烧的到底是什么!”
罗国庆瞪大眼,不住地摇头低喃,“怎么可能呢,不会的……”
原来,他刚才点燃的只是明面上几叠残次品,烧成灰后,方才显露出底下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