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事,她几个哥哥拿不出赌债,才会想着变卖祖地。
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在分家产中位于弱势,没人替她多争一分。
还好自己多留了个心眼,把父母准备的嫁妆提前藏好,又往枕头里藏了不少金银洋元,才能在当时给自己置办一身体面的行头出嫁。
当时婆婆对娶个成分不好的媳妇很有意见,她只好展示了一下雄厚的资本。
老太太被晃花了眼,欣慰最没出息的三儿子吃上了软饭,不再反对他们的婚事。
潘舒华自然是心虚的,虽然事发时他还在读书,连老爷子的丧礼都没来得及参加。
但当年他妈拿回来的东西变卖后几乎都用在了他身上,其中大部分都用来上下疏通关系,让他得以摆脱地主崽子的身份。
作为既得利益者,他实在说不出推脱错处的话来。
“舒玉姐,你受苦了,我妈一直都在说,大伯的几个孩子,她几乎是看着你长大,最对不起的人也是你。
不过她还说,当年你的嫁妆经过她的手,里面有什么东西她都差不多知道,你妈当年陪嫁过来的东西差不多都给你几个嫂子了,留给你的也不多。
她往里头添了好几样实用能换钱的,有这些东西在,只要你能守得住,往后的日子不会差。”
守不住就另当别论了。
树倒猢狲散,他妈娘家的人脉广,提前打听出了一些风头,趁着政策落实前赶紧带着他脱离家里,生怕耽搁了他往后的前程。
情势危急,自身尚且难保,哪有能耐护着隔房的侄女?
所以她只能在心里说一声抱歉,想着以后有机会补偿一二。
认亲
潘舒玉却不买账,言语更加犀利,
“听听,我亲婶子就是这么念着我的,她从别人身上得到多少付出多少,从来都是算计得一清二楚,感情算个什么东西!
要是补偿有用,你们当时怎么不把钱全给我,等我考上大学有出息,再回来补偿你们?
说到底,你和你妈没两样,全是损人利己的东西。”
潘舒华有些无奈,态度却更加真挚,“舒玉姐,家里的长辈都没了,我那几个堂哥,不提也罢……连工作都没混上,有的偷渡出去给人打黑工,有的在家啃老本……
我在本家的亲人论起来就剩你一个了,打断骨头连着筋,往后咱们常来常往,你有再大的气,等我妈亲自上门来向你赔罪行不行?”
“别,我可担不起,要是让我爸在底下看见,他非要托梦过来骂我不尊敬长辈,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骂过你妈。”
“我妈心思重,长期睡不着觉,这些年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潘舒玉勾起嘴角,“这话倒是让我听着心里舒坦。”
潘舒华坐在她旁边,和她聊起从前在家里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