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宝难得回来,赵梅丫绝对不能让几个碎嘴婆娘搅了她的兴致,万一闺女往后都不乐意回了怎么办?
村里人读书的不多,夸来夸去就那么点花样,她听了一会觉得不耐烦,毫不客气将人轰走了。
何家是独立的农村大院,一排五间土屋,前面用篱笆圈着天井,后院是菜地,旁边打了一口井。
是何大根刚从城里那会回来决定打的,几十米的深井,饥荒那几年村里遭旱灾,他们家的井偶尔能出点水。
菜地里后来改种的红薯就是靠那点水活下来,勉强填补了何家的粮食缺口,让一家人不至于把身体给饿坏了。
何大根两口子住在堂屋左手边的第一间房。
何瑞雪跟着赵梅丫进屋,见到爸躺在床上,精神头不错,就是神色有些烦躁,见到她,才露出了笑脸,“冬宝回来了,你妈也是,就让你在外头站着,也不早点带进来让我瞧瞧。”
“有啥好瞧的,又不是来看你最后一眼,用得着紧赶慢赶啊?”可不得让她在好姐妹面前炫耀一下?
“妈!”
赵梅丫也觉得这话不太妥当,咂摸了两下嘴,“哟,你爸这一摔可金贵了,还有你嫂子照管着,等明儿我去摔一摔,躺着不干活多舒坦。”
“舒坦?我看是遭罪!你想要就赶紧把她带走!”
对于三儿媳的“殷勤”,何大根那是相当不待见,手都快挥出残影了。
何瑞雪总觉得他是想说,“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帮倒忙
何瑞雪侧过头,只见三嫂潘舒玉正端着碗站在一边,右手捏着瓷汤匙,双目全是无辜,“爸,我怎么了,秋生担心你,交代我照顾你,我连孩子都没管,天天守着你还不行啊。”
“别,我担不起,你不管我还能好得更快些。”
他摆了摆手,“行了,你去忙你的,我和冬宝说会话。”
等人一走,何大根毫不忌讳地对着小闺女大吐苦水,“你嫂子可真能耐,吃个止疼片,她拿滚烫的水给我,我说放在一边等凉了再喝,她硬说吃药时间不能变,就端着茶缸去加冷水。”
“我半天没等到人,让你侄子跑去瞧,嚯,她正在院子里哼哧哼哧涮水缸呢,说缸里的水太埋汰不好给病人喝。”
“你涮就涮吧,好家伙,她把家里烧的水全倒了,愣要重新从井里打水烧,你说都是烧开的水,脏不脏有啥关系,从前河里打的水我和你妈不也没少喝。”
他越讲越激动,何瑞雪明白他爸为什么崩溃。
最后何大根也没喝上她烧的水,因为三嫂烧水时突然觉得家里柴火不够跑去山上捡柴了,他躺在床上疼得没办法,只能把药干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