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乾目光定在她高隆的肚子上,然后一寸寸地挪向胥黛,最后是杀气腾腾的褚祈一。
潜在心底的毁灭漫天?遍野地占据着他?的脑海,背叛感?一寸寸地仿若炽热的火焰,烧得他?理智全无。
他?闭了闭眼,病态又扭曲地想,应该早些就把她的腿打断,挑断手筋,即使被憎恨,被厌恶,也要把人锁起来。
关在不?见光的地下室,生生世世都不?能逃离他?身边。
可他?受不?了少女含着泪水同?他?说痛,也受不?了她温温柔柔的笑?容彻底消失。
这种极致的拉扯几乎快要把他?撕裂成?两半,皇后死后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暴虐翻涌着倾巢而出。
鲜红的血液从紧握的拳头里溺出,顺着指骨一滴滴的坠在地上,砸进灰尘。
他?勾起唇,意味不?明地笑?着说:“自?然是好的。”
孟怀瑜没有错过漫长的沉默中,男人渐渐阴鸷的神色,她皱了下眉,在众多目光中靠近祁乾。
对准她的刀尖随着她的动作?转动。
“都下去。”祁乾挥手屏退四周的禁卫军和官兵。
中间被空出一大片的空地,孟怀瑜忽然觉得如今这样的状态十分好笑?,像极了话本子里的她认为无厘头又没逻辑的画面。
她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俊美男人,轻轻唤道:“太子哥哥。”
果不?其然,男人的瞳孔微收缩了下,但出口的话却不?似眼瞳那般真实:“孤与夫人无亲无故,你这般唤,孤可以砍掉你的脑袋。”
他?恶意的弯腰,凑到她身边,似毒蛇吐信:“就如你砍掉皇后那般,一刀一刀,连骨带皮的砍断。”
孟怀瑜脑海内是不?由?自?主?地回忆,甚至温热的血溅射在脸上的感?觉好似还未彻底消失,她弯了弯手指,仿佛虚握住了匕首。
“你瞧见了。”嗓音透着压抑的激动,“原先我想带着她祭拜爹娘,可是小姑娘害怕,她连见着血都会颤抖呕吐。”
“我怕吓着她,没来得及带上,真可惜。”
她自?顾自?地说着,然后又贴近一寸,直到肚子顶到他?,才不?得不?停下,幽深的眼瞳里是深深的热忱:“好看吗?”
祁乾被她的热忱惊得发愣,他?抬手抚上湿滑的人皮面具:“摘掉?”
“不?行?。”她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微压陷入他?的皮肤,固执地又问了一遍,“好看吗?”
祁乾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见到皇后时的心情,长达二十多年的枷锁忽然间从身上剥离,明明表面已?经?生锈,他?也习惯了这种动弹不?得的羁縻。
明明应该庆幸脱离地狱,但现在好似被剥掉衣服当街游街的赤裸反而更不?适应。
他?分不?清是该难过还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