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瑜看了她片刻,把手里的信纸也放到矮桌上,从窗户翻出去,临走前她犹豫了下,轻声道:“若是想活着,趁早去喂药。”
没有任何回应。
她把窗户原模原样地合起来,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巧地往外走。
冬日的夜晚冷得刺骨,就连月光也好似带着无形的针,照耀在?身上是密密麻麻的痛意,她看着呼出的气,快速消融在?寒风里。
她觉得很有意思,吸了一口气后,又重重地吐出。
“孟姑娘。”
蓦然响起的声音拦住了她的脚步,她转头往声音源头望去,只见内坊门口的老树下站着一个人,手里提着一盏明明灭灭的宫灯。
见她回望过来,先是远远行?了礼,然后提着那盏快要熄灭的宫灯,走到她面前。
“孟姑娘,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孟怀瑜不?由看向姑姑肩头凝结的霜寒,似乎正在?化成水珠,融进衣物?里。
她也礼貌地回了个礼,神色温和道:“一切安好,劳姑姑挂念。”
姑姑将手里的灯笼往上提了提,昏暗的烛火仿若回光返照般,微微闪了一下,短暂地照亮了少女的脸庞。
她面露担忧道:“我听闻殿下将您锁了起来?,东宫不允许任何人踏入,奴婢找不到机会见您。”
孟怀瑜伸手把吹到眼皮上?的发丝挽到耳后,眉眼间尽是温柔:“找我有?什么事吗?”
姑姑摇了摇头,眼眸半垂:“关副将死了,姑娘帮奴婢报了仇,此等恩情,奴婢赴汤蹈火也是要还给姑娘的。”
她偏头望了眼高高挂起的内坊府匾,继续道:“您深夜来?内坊是有?重要之事要办?奴婢可以帮你……”
“不是什么要紧事。”她打断姑姑逐渐急切的话。
“哦,这样啊。”姑姑无措地应了声,然后低下头双手交叠揉搓着,宫灯里的烛火终于燃烧到了末端,倏忽一下灭了。
唯一能照亮两人面容的光源消失后,场面陷入了尴尬的寂静,寒风一阵阵地吹过?,带着一股霜雪涌入两人的衣袖。
孟怀瑜按住了随风而动的袖子,继而从里面取出一封信件,递给姑姑。
姑姑愣愣地接过?,眸内满是不解:“这是?”
“一封诉情肠的信。”她没有?说这封信的主人是谁,也没有?说信件的内容,只是朝着姑姑淡淡地笑了笑,“想让姑姑帮我一个忙。”
姑姑:“您说,奴婢定万死不辞。”她顿了下,想起孟怀瑜离开教?坊前嘱咐过?的话,又道:“对了,先?前您说的风水一事,奴婢等了许久也没见有?人搅事,倒是田语兰那个丫头突然变得疯疯癫癫,这……”
孟怀瑜抱住一侧的手臂,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哦,那个呀,失败了,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