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来离开后,刑部侍郎不放心地将门打?开环顾了圈走廊,确保没人?偷听才重新关?门。
走到桌边自顾自地倒了杯水,语气严肃了几分:“此?次打?扰姑娘是为薛才人?一事。”
孟怀瑜回到教坊之后风平浪静的都快忘了这件事,她坐到刑部侍郎对面,不疾不徐道:“我查到的所有?证据在离宫前,已让人?全部移交,你?应该知?道从头到尾都是薛才人?自导自演,与我没有?一丝一毫关?系。”
她顿了下:“大人?来找怀瑜应该是还有?别的事情吧。”
刑部侍郎被她的话硬控了两息,良久才点了点头:“的确还有?旁的事,但薛才人?是导火索,因而有?几个问题想问姑娘。”
孟怀瑜瞧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糕点盒子,微笑道:“大人?直说。”
刑部侍郎转头瞥了眼房门口,似乎在担忧什么,握着手里的水杯犹豫了好半晌才启唇:“薛才人?把那日发疯时?所说的言论,跑到陛下面前一模一样地说了一遍。”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你也知道自古以来,极少有皇帝不迷信。”
孟怀瑜神情自若地打开了一个糕点盒子,糯米的香味不消片刻在房内蔓延开。
“一个疯子的话,你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刑部侍郎不理解她为何如此淡然,火都快烧到眉毛了,还能面色不改地挑选糕点,语气冷硬了几分:“我是瞧在你父亲的面上才冒险来告知你,你现在离开京州或许……”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若是真想要我的命,跑可没用。”孟怀瑜瞥了他一眼,眸内仍然是浅浅的笑?意,“当年爹和怀瑕远在淮水之东,难道活下?来了?”
“孟将军那是因为……”话出口?后,刑部侍郎蓦然发觉自己被激得有些被动?,半张的嘴始终没把?后半句说出来,他舔了下?唇,讪讪道,“是意外。”
孟怀瑜看着他动?摇的眼睛,笑?出了声:“大人说这话,自己信吗?”
刑部侍郎握着手里的茶杯,头也微微垂了下?去,像是脖间压着一座肉眼不可见的大山,重到脊背无法伸直。
“为官者,大多?都已做好被放弃的准备,你爹……不后悔。”
孟怀瑜面上的笑?意淡下?:“他在梦里同?大人说的,还是大人盲目地猜测。”
她爹的确替祁家?守了半生的边疆,手握重兵不带有任何私心,前几年娘受寒落了病根,身子骨一直不见好,爹便想着等打完最后一仗,将虎符退还给陛下?,颐养天年。
哪知淮水之东被万箭穿心,从?头到脚的血窟窿。
孟怀瑜不敢想,爹临死时到底有多?失望,才会将自己的衣袍下?摆割开。
“大人若是来此只为此事,请恕怀瑜不多?留大人了。”
刑部侍郎有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错觉,他猛地站起身,质问?道:“你难道想步你爹的后路吗,他知道……”
“我爹和弟弟是如何死的,他们不知晓,难道你还不知晓吗。”孟怀瑜打断他未说完的话,眸内透着一股少有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