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连祥犯了事,需要?大量的银钱保人。
关?家?虽然?不穷但也不富裕,只限于吃饱穿暖,多得?一丝也没有,陈父无奈下?扣住了关?曼婉的嫁妆,又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变卖才勉强保下?关?连祥的性?命。
一夜间,好似所有事情全都?脱了轨,母亲一声不吭地将?门窗上的大红喜字一张张地撕下?来,关?父用仅剩的钱没日没夜地酗酒,关?连祥……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自那?封信后,再没了音讯。
再后来,关?父不知从哪里染上了赌,家?里的外债越来越多,多到?要?把她卖进青楼,那?年正巧宫里缺人,关?曼婉为了避免被卖,自愿进宫。
浮浮沉沉好几年,她的人脉和好友渐渐多了起来,这才得?知当年的真相,关?连祥压根没有犯事,他故意找借口要?钱是为了讨好别人,好让他在军中过得?悠闲。
让关?家?近乎家?破人亡的那?笔钱,确实派上了用场,关?连祥已是拥有军功的副将?,可她还在宫里苦苦挣扎,到?死都?逃不出这座牢笼。
“原本十年前我就该出宫的。”姑姑转身看向面色温婉的少?女,“他贿赂公公,把我的名字划掉了,而下?一次出宫是六十岁。”
孟怀瑜手撑着额角,唇角漾着浅浅的笑:“这些你是从别人的嘴里知晓,还是你这位弟弟亲口说的。”
姑姑情绪蓦然?激动,连带着嗓音高了两个?度:“自然?是我一点点查出来的,他常年在边境,我又被困在宫里,我若不自己查,又如何能知道他狼子野心。”
少?女微微仰头,看了她片刻,应道:“好。”
“我答应你。”孟怀瑜伸手挡了下?略微刺目的阳光,而后站起身,不急不缓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姑姑差点压不住情绪,脖颈的青筋微微绽开,咬牙道:“当年要?不是他故意传信回来,我现在便不会站在这里,他不死难消我心头大恨。”
孟怀瑜瞧着她眼?底翻涌的恨意,后退了一小步,平静道:“他现在是边境副将?,这个?职位会为你谋得?许多优待,你也说了,关?家?无势。”
“你可以去瞧瞧,除去那?些陪嫁丫鬟和用脏手段谋求到?职位的宫人,其他没权没势的,有几个?能坐到?你这个?位置。”
姑姑怔住,强烈的恨意和茫然?交织下?,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呆滞:“可若不是他,我本应嫁人生子,享天伦之乐,而不是在宫里侍奉主子,死后再被草席一卷扔到?荒地。”
“以你现在的品阶,再熬几年,只要?不犯错,寿终正寝后会被厚葬。”孟怀瑜指尖摩挲着手里的令牌,神情从始至终都?很平淡。
姑姑拧眉,不悦道:“孟姑娘现在是什么意思,劝我放弃报仇。”
孟怀瑜盈盈一笑:“怎么会,我既答应你,必然?不会反口,我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他死了后会导致的一切连锁反应。”
“就算拖上我自己,我也不会后悔。”姑姑冷着脸,一字一句道,“我受够这里的一亩三分地了,钱攒得?再多又有何用。”
孟怀瑜笑意不减:“事成后,我会让人带信给你。”
许是积郁在心中的恨意终于能连根拔起,姑姑的面色逐渐缓和:“多谢孟姑娘成全。”
“应该说是你成全你自己,毕竟这笔交易是你提出来的。”孟怀瑜偏头往门口看了一眼?,等?了许久的黎巧耐不过困意,席地于台阶,脑袋一点点地往下?坠,正在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