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送了六箱来走个过场,还有?六箱则存放在侧妃院里?,待她去了后一并接管。
孟萝时看着西边贴着墙面堆放在一起的?箱子,其中一个箱子的?封条早在来的?第?一日就被她小心翼翼揭开,此后当她每每觉得空虚没?安全感?时,就从里?面捞一件出来,赏鉴一番再依依不舍地放回去。
“怀瑜,我突然觉得当侧妃也挺好。”她叹了一口气,自暴自弃道,“吃喝不愁,躲在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无?所?事?事?地过完一辈子,我竟然有?那么一刻觉得这就是理想?中的?生活。”
“我堕落了。”她颓废地走到水盆前,神情恹恹地洗漱。
小拇指没?有?任何?一点反应,这段时间无?论她如何?自说自话,都得不到怀瑜的?回应,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头,渺小得如恒河一沙,落入无?边无?垠的?海里?,溅不起半点水花。
她甚至开始怀疑怀瑜是否能同先前一样,透过这双眼睛看到她所?能看到的?,透过耳朵听见她所?能听见的?。
掀开盅盖,浓郁的?香味冲散了屋内的?寒气,孟萝时用勺子翻了翻沉在底层的?药材和食物,蘑菇人参枸杞大枣等还有?一众她认不出来的?东西,像一碗厚厚的?八宝粥。
入口微苦泛着甜,热意从喉间蔓延到胃里?,仿若一把火烧得五脏六腑都烫了起来。
不难喝,但也不好喝。
应当是祁乾为了补先前堕胎药导致的?一月两次月事?流的?血,三天两头往教坊送补血的?食物和药材。
半盅下肚后,她热得起了一身汗,上袄的?领口有?一圈白色的?绒毛,被汗水打湿后黏在脖颈的?皮肤上。
她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继而将系带解开,想?去换件轻薄的?外衫。
站起来的?瞬间眼前却一阵发?黑,她
头重脚轻地撑着桌面,小腿轻微打颤,似跑了两千米,手?和脚都重得费劲。
“福来。”她虚得厉害,出口的?声音也似蚊虫,轻得无?法穿透木门。
寒风扑打着窗户,细碎的?簌簌声从缝隙里?挤进来,下一瞬,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孟萝时颓然落地,视线内是黑色的?虚影,一团团的?在眼前晃来游去。
她后颈冒出细密的?冷汗,被白绒毛尽数吸收。
绿色绣着莲花的?靴子停在她面前,鞋尖被雪水打湿,同色的?渐变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少女的?嗓音清亮带着些许冷漠:“孟姑娘,奴婢来接您回宫。”
孟萝时艰难喘息,顺着那抹绿仰头望去,容阙面无?表情透着不近人情的?气息,正低垂着眼凝视着自己。
她抓住桌角,用力?撑着努力?了半晌,再次脱力?坠回地面。
“你们给我下药了?”孟萝时不敢置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