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萝时松了?松脖间有些紧的带子,思绪像被蒙了?一层雾,任凭她再努力拨开也?
看不见雾后的答案。
队伍在公公的带领下稳稳地停在殿外,踮起脚尖能隐隐看见殿内觥筹交错的奢华景象。
公公正与殿外候着宫女交接,然后又清点了?一遍人数,甚至还一一检查了?所有舞姬怀里的琵琶。
孟萝时等人检查的宫女太监走后,偏头朝着黎巧小声道:“以胥黛在京州教坊的地位,即使往后不演出也?能过得如鱼得水,没必要去宸王府里。”
“宫宴结束后,明日一早我们便会回教坊,你帮我打听一下宸王,我给报酬。”
黎巧呆了?一下:“你也?要去傍宸王的富贵?”
“放着太子不傍,我傍什么宸王。”孟萝时下意识反驳,话出口?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带偏了?,连忙纠正道,“宸王是为数不多?放弃封地留在京州的王爷,胥黛莫名其妙地接近他?极可能抱有目的。”
“那先说好?,这个价。”黎巧伸出三根手指,“你可不能……”
孟萝时握住她的手指压下,眼眸弯弯:“行,价格不是问题,大不了?我想?想?办法把教坊卖掉。”
“?”黎巧震惊,“姐妹你是真敢想?啊。”
阳双殿内,盏盏火烛连绵成线,投下的?光影在酒杯内聚散分离,偶尔有舞姬的?身影在此间一晃而过。
攀谈声压着丝竹乐,混着粗犷的?语笑喧哗,让坐了近乎两个时?辰的?谢期头疼不已。
他疲惫地揉着额角,试图缓解酒精带来的?胀痛,手肘边上倒扣的?酒杯却被?一只手翻转,稳稳地填满了酒水。
“承安,这可是我夫人亲手酿的?梅花酒,虽说是去年埋的?,但味道正是上头之时?,你尝尝。”同一桌紧挨着的?官员笑眯眯地把酒杯推到他面前。
谢期垂眸看了眼?杯中并不清澈的?酒水,最上层还飘着烂掉的?花瓣碎,本该艳丽鲜红的?梅花,此时?发黑又发黄。
“傅大?人。”他抬眼?看向?脸色通红,嘴唇泛白的?同僚,“我还没活够。”
傅大?人略微涣散的?眼?睛浮现出茫然:“这和喝酒有什么关系,啊……”他恍然大?悟,“你不喜欢喝梅花酒是不是。”
他笑眯眯地伸手在桌底又摸了摸,掏出巴掌大?的?褐色小罐,兴冲冲地介绍道:“这是二姨娘酿的?梨……是梨花还是月季花来着。”
思索一番无果?后,傅大?人拔掉木塞,整罐放在谢期手边:“我昨夜特地把它们都挖了出来,就?想着让你也饱饱口福。”
谢期沉默地看着沾着泥土的?罐子,很?新鲜的?泥土,新鲜的?过了头,他在里面看到了还未孵化的?虫卵。
果?然,这个世界颠的?不同寻常,包括身边杀不死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