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萝时:“足够吗?”
“暂且足够。”他收回视线转而望向夜空,今夜的月亮圆而亮,像极了中秋那夜,他被困在身体里,透过眼睛瞧见少女为自己谋了一桩婚事。
逃出既定的结局,走向全然不同的人生。
“怀瑜。”他忽然唤道。
孟怀瑜怔了下:“谢大人想说什么。”
“去扬州吧。”谢承安收起唇角的笑,认真道,“远离京州,在扬州你会有新?的人生和生活。”
他第一次认同异乡人的话,不在既定里的人才是唯一能改变预知梦的存在。
人类的劣根性注定了身在棋局里的他们跳不出棋盘,即使知道预知梦的内容又如?何,他依旧没有把她从泥潭里捞出来。
反而是她体内的异乡人,带着她的身体离开了牢笼。
如?果没有异乡人存在,冀州最终的结局亦是亡城。
谢承安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她的答案,屋檐投下的阴影让他瞧不清少女的神情?,只能看见被风吹的摇曳的裙摆。
似乎在回答他的话。
谢承安垂下眼,胸腔内莫名升腾的情?绪尽数退却,他扯着唇极轻地笑了下,低低道:“忘记了,祁乾在京州等你。”
孟怀瑜静静地望着他?,许久后,启唇道:“即便没有祁乾,我?也会回去。”
她离开得太匆忙,还未来得及同爹娘说大仇已报,也还未同他?们说过,有个小姑娘不远万里跨越时间和空间来她的世界,背弃道德和底线,无条件站在她身后。
“谢期,你曾经说过菟丝子,它们会夺取其?他?植物的养分,直到榨干为止,祁乾的确是我?所接触到的最健壮的植物,但我?不是菟丝子。”
“我?的刀一直握在自己手?里,只不过向上爬,脚底下需要有垫脚的石头。”
“祁乾从始至终都只是这一块石头。”
少女表情平静,出口的话却似凛冬最冷的一缕风拂面,裹挟着无数细小的刀子,伤的皮肤表层鲜血淋漓。
谢承安瞳孔微颤,失神地看着被阴影笼罩的孟怀瑜。
这么多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近乎实质的冷漠,宛如滴水成冰。
他?不知?道该为祁乾感到悲哀,还是无力。
“连利用……都算不上?”
孟怀瑜空洞的眼?眸微动,她垂下眼?:“不重要。”
话落,她轻轻笑了笑,再抬眼?,面上又是那抹温柔的笑意:“时辰不早,谢大人?早些歇息。”
谢承安凝望着她疏离地朝自己行礼,继而转身回了那间狭小的充满药味的屋子。
冬季的晚风很大,冀州又靠近海边,包着刀子的风里浓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