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他死,她才可以完成任务。
唯有他死,才能告慰那些惨死的亡灵。
陆南庭必须死!
可现在,陆南庭不只是陆南庭了,他还是燕光越,是教导、照顾了她十几年的二师兄。
就算他的照顾是有目的的,可秋月感受到的关爱是真切的,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说割舍就割舍得掉呢?
她好佩服北仙尊!
北仙尊是怎么做到,亲手杀死相处了近千年的师兄的?
她和燕光越不过相处了十七年,她都无法说出让他去死的话。
十七年啊,除了闭关的那几年之外,几乎是日日相见。
她实在没有办法不把他看成燕光越,而是只看成陆南庭。
在她想象中,陆南庭应该是一个道貌岸然、虚伪狡诈的伪君子,绝不是眼前温润如玉、清雅光华的二师兄。
也是因为有对燕光越先入为主的滤镜在,所以她才敢与面前的人做交易。
若陆南庭只是陆南庭,秋月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跑没影了。
是啊,他不是纯粹的陆南庭,可他也不是纯粹的燕光越了。
秋月想着扶星殿外,无条件信任她的青冉四人,想着无数被挖心剖丹的妖族幼崽,她觉得她应该冷硬地说出条件的后半部分,告诉燕光越只有他主动赴死,她才会救治大师兄。
可是,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咽喉,不仅不让她把话说出来,还掐得她眼酸喉堵,随时随刻都能大哭出来。
“你说的交易我答应了。”燕光越道,“除了杀掉所有黑猎人,你还有其他条件吗?”
秋月愤恨地瞪向他:“你为什么要逼我?”
“你明明猜到了,我没说完的条件是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亲口说出来!”
燕光越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似的,丝毫没有因为秋月的话而有半分动容,他语调平静地道:“是要我自绝吗?为什么?因为我也是黑猎人?”
然后深深地看着秋月,问道,“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还是因为你识海里的界外之物?”
“它预言了你的命运,让你避开了死劫?也预言出了我是黑猎人中的一员?”
“看来它并不是毫无条件地在帮你。”
“不然,逃离庚辰岛之时,你的死劫已经渡过去了。你应该回到苍梧森林,继续做你自由无忧的妖修,而不是伪装成人族,冒险潜入天剑宗。”
“你和它也是在做交易?它救了你,所以你要为它做一件事?这件事,是让我去死?”
系统在秋月的脑海里大呼小叫道:“啊啊啊啊!都被他猜到了。”
秋月本就因为燕光越的事,而处于心绪起伏难平的状态,现在又被它叫得脑仁疼,心里烦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