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无论怎么说,似乎都显得很猝然,很不合理。
她与喻清莜、雁雪都相处得很愉快,如今更是立了功,在青葵院立稳了脚跟。
有了喻清莜的看重,她的前途肉眼可见的美好。
这个时候提出要离开青葵院,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是很难让人理解和接受的。
秋月缓缓放下拉着喻清莜胳膊的手,在喻清莜的目光下垂下了头。
她盯着自己的衣襟,心想,原来这些话这么难说出口啊?
好像有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不让她把已经反复思量斟酌过十几回的腹稿从嘴里说出来。
但她最终还是抬起了头,看着喻清莜的眼睛,坚定地道:“我不想给你当徒弟,我想做你的师妹,姑娘会成全我吗?”
她用了“成全”两个字。
秋月一早想到的,说服喻清莜方式就是这样的——挟功邀赏。
喻清莜神情疑惑,不太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秋月继续道:“我在醉晚楼,算是救了姑娘一命吧。”
“虽然身为奴仆,身家性命都是主家的,救了姑娘这件事,似乎是我应当应分的事情,不应该据此向姑娘提出什么非分的请求。”
“但是我知道,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姑娘会把这件事情记作一份恩情。”
“那么我现在用这份恩情,换姑娘让我去老夫人的院里,跟着老夫人修习医术,姑娘愿意吗?”
喻清莜张了张嘴,一时没说出话,她定定地看了秋月好一会儿,才问道:“为什么?我不明白。”
她不明白,跟着她也能修习医术啊,为什么非要去跟着祖母学?
祖母的医术是比她好,但是她如今才十六岁,早晚会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啊!
再说,以秋月目前的水平,雁雪给她当师父都绰绰有余,她完全没必要舍近求远,现在就急着跑去祖母的身边。
秋月早料到喻清莜会问她缘由,也想好了要怎么回答。
她不疾不徐地说出了准备好的答案:“我想学习世上最好的医术。姑娘所会的东西,也是从老夫人那里学来的,所以,我不想跟着你学,我想跟着老夫人学。”
“只有老夫人,才能教会我世上最好的医术。”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理由似乎无可辩驳。
但喻清莜心里很不是滋味。
秋月的这个选择,这番话,显得她想收秋月为徒的念头,非常的自作多情。
她本以为收秋月为徒这件事情,会很令秋月高兴的。
如果不是今天楚风挑起了话头,她话赶话地说到了这里,按照一开始的想法,她是要更正式地和秋月说这件事的。
她认为这是送给秋月的一件礼物。
如今看来,她这么郑重其事,是多么可笑啊!
你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
不过她喻清莜向来不欠人人情,对待楚风是这样,对待秋月当然也是这样。
楚风捡到了受伤的她,把她送回京城,她就替他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