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猜他一定很悲伤。因为他拿着那本发下来?的生物作业,足足有十多分钟,什么都没干。
只盯着练习册看。
这是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别人都在写?作业或者刷题背书,教室里?只有钢笔摩擦在纸上的刷刷声、和低沉而凌乱的背书声。只有这个人在发愣。
“你节哀吧,”阮念小声劝道?,“你好好努力?,进一个好大学,叔叔也会很欣慰的。”
阮念和晋博宇今天坐最后一排。靠门。
晋博宇的目光一行行从他自己的生物作业上扫过,摹得?很认真的仿宋字体?,很清秀、有风骨。跟他的字迹真的很像。
要?写?这种字不?容易,他不?知?道?昨天晚上这个女?孩子是怎么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打车到他家、帮他把作业补全、又赶回来?的。
晋博宇侧过脸看她,他抿了抿唇,徐徐说了一句话。
“阮念,”他说,“我该怎么感谢你?”
后者很警惕地侧过头来?,“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想反悔?”
“怎么可能反悔。你只要?说有需要?,我随叫随到。以身相许也行。”晋博宇垂了垂眸,不?自然地把目光斜打到旁边的桌面上,“那周六晚上七点?,我在陶然大厦等你。”
年级组长罗向阳是政治老师,抱着一摞试卷往十班走。路过走廊的时候,停了一下。
“祁成,你站这干嘛呢?”
走廊的墙边,一个男生紧靠在教室门口的墙外面,两手?插兜,半侧了身体?站着。
注意到罗向阳,他稍稍站直了些,“我被张老师罚站。”
罗向阳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走到十班门口,忽然想到一件事。祁成不?是十四班的吗?他罚站为什么站在一班门口?还是后门口?!
祁成原本想一脚踹进去的。
虽然听得?不?是很清,但‘随叫随到’‘以身相许’‘周六晚上七点?’这几个词,断断续续还是全落进了他耳朵里?。
这是当他死了么?
他是答应她‘三个月停摆’没错,不?找她、不?联系、全当两个人互相不?认识,但可没说过‘当他死了’、好让她‘另结新?欢’!
为了她,他忍辱负重、委曲求全、连下晚自习都不?敢在路上等她了,出操的时候两人擦肩而过,他也不?敢叫她!她居然这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