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谈下来的价格是十二万。
宋安安意外地说:“这里的价格这么浮夸的吗?”一下子降价百分之四十,到底是达尔文和爱因斯坦的砍价功力太深厚,还是店主之前狮子大开口,想把他们当傻子糊弄?
爱因斯坦耸肩:“我们初来咋到,对店铺经营一抹黑。达尔文额外花了两万块钱买下了店主的进货渠道和店里所有的商品,否则价格还能更便宜一些。”
“拿到进货渠道,这钱就花得不亏。”宋安安看了看五块钱一包的方便面供货价,再看看货架上标着三十五元的“跳楼促销价”,第一次对无奸不商这个成语有了直观认识。
原店主太黑了!
怪不得能把十二万的铺子标成二十万呢!
达尔文和爱因斯坦跟着店家去办转让手续,留下宋安安和达芬奇开开心心地巡视自家店铺。
大概是心理作用,刚才她进来时只觉得它又破又旧,但现在仔细看,掉了漆的柜台也没那么入不了眼。用抹布擦几下,拂去上面的灰尘之后,斑驳的木头竟然泛出一种古典的美感。
这里以后就是他们的家了!
铺子后面连着一个七八米见方的小房间,原本的用途应该是仓库。但这家店连货架都摆不满,仓库自然也就形同虚设。达芬奇比划了一下尺寸,招呼宋安安合力搬来四个空置的货架,拆掉中间的隔层,俩俩拼合在一起,得到了两个高低铺。
感谢他们才十一二岁的小身体,睡在货架中间也不显得拥挤,否则店铺那么小,今天晚上他们连个打地铺的地方都腾不出来了。
达芬奇非常兴奋。
他是个手工达人,一点不嫌弃店铺的破旧,反而跃跃欲试地准备来一场大改造。从货架上拆下来的隔层他也没浪费,蹲在地上专心摆弄,不一会儿就改造成了两个结实的笼子。
“真棒!”宋安安不吝夸奖,欢欢喜喜得把两只笼子排排放,打开书包把小叮当和山本虎次郎分别放了进去。
两个小东西的反应天差地别。
小叮当一脸懵,绕着笼子团团转了好几圈,好似不明白为什么主人要把自己关起来。山本就聪明多了,自从被砍了头,他就知道他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为了防止他大喊大叫,几天前达尔文问完话以后,双手就从他脖子的割裂伤口处探了进去,轻而易举地把位于声带部位的发声器掏了出来,说等以后有需要他说话的时候再给他装上。
那时候山本气得想骂娘,但经过了几天的冷静,他现在已经接受了事实,即使被关进笼子也没有特别的情绪,半闭着眼睛装睡,非暴力不合作。
宋安安找了块黑布把他的笼子罩了起来。
既然他想睡觉,就好好睡吧,反正她也不想看到一颗头颅跟鬼片似的在眼前晃,实在是慎得慌。
达芬奇很认同宋安安的做法:“他醒着太浪费电了。这两天我们要布置店铺,没空管他,他能自己进入休眠模式最好。人工智能的充电接口在腹部,山本没了躯体,自然也就没办法充电。等过段时间腾出空来,我再给他外接个充电插口,把他唤醒。”
宋安安点点头,但心里很清楚,人工智能的世界里电属于稀缺资源,如非必要,恐怕达尔文和爱因斯坦是不会再把山本唤醒,浪费电费的。
新店要有新气象。
达芬奇认为开店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个像样的门面。所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原本暗淡无光的旧招牌扔进垃圾桶,换上他精心绘制的一幅美轮美奂的巨大版画。
大画家的美术功力不容小觑,当达尔文和爱因斯坦货钱两讫回店里的时候,差点以为他们走错了门。
“你从哪里弄来的颜料?”生物学家达尔文盯着那副比他还高的画作,无奈苦笑。
“当然是用钱买的。”达芬奇沉浸在创作的世界里,连姿势都没变。宋安安只觉心累,长叹了口气,低声解释,“原来的店主大概从来没打扫过卫生,所以我们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清洁用品。达尔文本来是去买水桶和拖把的,但还没走到超市,先路过了一家文具店,结果就在那里花光了口袋里所有的钱。”
颜料和画笔并不是生活必需品,所以价格并不高。但再便宜也要用钱来买,哪怕达芬奇花的是他自己的钱,宋安安还是忍不住心疼。
达尔文深知达芬奇视金钱为粪土的脾性,既然钱已经花了,也只能接受现实,指着画作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画狗、狐狸、飞鸟和凤凰?”
“什么?”宋安安一愣,盯着达尔文手指的方向仔细看,果然看到了被小心掩盖在浓重背景色中的四种动物,不由想到前世达芬奇那副著名的《蒙娜丽莎》,创作手法如出一辙。但在《蒙娜丽莎》里,被达芬奇刻意隐藏在背景里的动物是水蛇、猴子、狮子和水牛,这里却换了四种。
达芬奇把最后一笔画完,伸了个懒腰:“这是我们四个人开的店铺,所以我就画了四种动物。”
这是什么思路,难不成一种动物还代表着一个人?
宋安安惊异,重新将动物们挨个看过去。达芬奇的绘画功底不容置疑,每一种都画得惟妙惟肖,可惜她想了半天,也没能把自己与其中任何一只联系起来。
爱因斯坦虽然喜欢狗,却看画上的狗不大顺眼:“为什么把它的毛画得红斑绿斓的?跟只鸡毛掸子似的,难看死了。”
达芬奇似有深意地瞥他一眼,淡定地说:“红斑绿斓才是它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