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没有告诉你吗?”达尔文表情惊讶,不知是否是宋安安的错觉,她竟然觉得达尔文有些高兴。
而且,宋安安有种预感,如果她此刻能把她与宾西莫斯的渊源和盘托出,达尔文会更加高兴。
但她能这么做吗?
当然不能!
捂紧穿越的小马甲,宋安安咧嘴傻笑,顾左右而言其他:“呵呵,我不知道宾西莫斯药效的原理,但我会写它的分子式,你要不要看?”
“要。”达尔文与爱因斯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把脑袋凑了过来。
天才不是神仙。
哪怕是爱因斯坦和达尔文,也不可能仅凭一串分子式就看出宾西莫斯的乾坤,所以宋安安预想中的祭出分子式后就被大佬带飞并不存在,爱因斯坦和达尔文甚至连进行学术讨论的兴趣都没有,看过分子式之后就各回各位,百无聊赖地静等宾西莫斯出锅。
宋安安大失所望:“所以你们要看分子式,单纯只是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吗?”
“不,主要是为了配合你转移一下话题。”爱因斯坦耸耸肩,一副为宋安安着想的模样,“不然你就得绞尽脑汁地编理由搪塞我们了。虽然你很聪明,但我和达尔文也不傻,依照你的智商与我和达尔文智商间的差距,估计你不管怎么编都无法自圆其说,到时候我们明明看穿了你,却碍于面子不好当面戳穿让你难堪,那多尴尬。”
宋安安:“我谢谢你了!”
“不客气。”爱因斯坦反话正听,笑嘻嘻。
宋安安懒得跟他计较,事实上,她也没时间跟他计较了。说话间,宾西莫斯制备完成,宋安安小心翼翼地将来之不易的二十克蓝绿色粉末均分成十份,直奔爱因斯坦家的四合院。
“我说,你不是养了只猫吗?要不让你家猫牺牲一下,先来验个毒?”爱因斯坦盯着宾西莫斯看了半天,出了个馊主意,“这玩意儿的颜色看起来可不像是个善茬,比起解药,不如说更像毒药。”
宋安安凉凉地看他:“对不起,小叮当的主人是薛定谔研究员,我只是代他照顾它一段时间而已。如果你有把握说服薛定谔研究员,你请便。”
“那还是算了吧,我说着玩的。”爱因斯坦迅速变卦,怏怏地说,“真可惜,那只猫挺聪明的,有时候我什至觉得它能听懂人话,用来试药再合适不过。早知如此,我就该在院子里养几只兔子,以备不时之需。”
千金难买早知道,自从伊丽莎白过世,爱因斯坦的熟人圈里就再也没有人养兔子了。
对医学毫无兴趣的爱因斯坦,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需要动物进行活体实验的一天。现如今哪怕他打定主意去捉老鼠,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老鼠的踪影。
无奈之下,三人只能草草抓了只蟑螂来凑数。
“已经过去一小时了,这蟑螂还好好的,至少能证明这药吃不死人吧?”爱因斯坦戳了戳蟑螂的胡须,不太有把握地说。
“还是再观察一小时吧。”宋安安比较谨慎,“毕竟,你很难从一只昆虫的脸上看出它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对不对?也许它现在正在默默忍受肚子疼,可是又没办法开口告诉你。”
“一小时不够。”达尔文想了想,用做学问的严谨态度认真地说,“一年级时达芬奇抓过一只蟑螂,跟这只的品种一模一样。当时我们观察过,这个品类的蟑螂大概需要四个小时才能消化掉吃进嘴的食物。”
“那可真是太慢了。”爱因斯坦手贱地拨了下蟑螂的壳,把它吓得往前跳出几十厘米,“我们运气怎么这么差,今天附近竟然没有人家吃鸡吃鸭。不然鸡和鸭都是哺乳动物,而且面部表情比较丰富,比蟑螂更适合做实验体。”
“只有你家会买活鸡活鸭回家杀来吃,我家从来只买冰鲜冻好的鸡鸭肉。”达尔文实事求是地说,“据说,只有亚洲人的菜谱里才有活禽现杀的选项,其中又以古华夏人为最。容嬷嬷有古华夏血统,所以才会特意拜托主管菜场供货的大叔帮她留着活鸡,即使如此,也不是临时买就能买到的,至少得提前三天预定。安安家的美奈子姐姐是日裔,好似也对活禽没兴趣。”
“美奈子姐姐胆子小,不敢杀鸡。伊丽莎白倒是乐意代劳,但美奈子姐姐不会给她机会。”反正宋安安从没见美奈子姐姐买活禽回家,“我们四合院也只买冷冻鸡肉,而且一般只买鸡腿和鸡胸两个部位。”
“是这样吗?”爱因斯坦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家的食谱这么特殊,“可是预定活鸡那么麻烦,拉瓦锡的病恐怕等不了三天了。”
三人百无聊赖地观察了四个小时,总算看到蟑螂除了情绪有些低落以外身体康健,压在心头的大石缓缓放下了半块。
“人和蟑螂到底不是一个物种,拉瓦锡吃了这药不会有副作用吧?”在喂拉瓦锡服下之前,爱因斯坦犹豫了片刻,但不等宋安安回答,他就果断地把药强灌进了拉瓦锡嘴里。
宋安安挑眉。
跟这些理工科直男呆久了,她大致也能摸清他们的脑回路了。不同于在低谷期非常需要朋友安慰的普通人,科学院的学生普遍对“善意的谎言”无感。因为他们异常敏捷的大脑会第一时间帮他们筛选出谎言中逻辑不能自洽的部分,从而大幅降低谎言的可信度。
比如在问句出口的刹那,爱因斯坦就意识到,连宾西莫斯的原理都没弄清楚的宋安安,是不可能知道宾西莫斯的副作用的。让拉瓦锡吃药完全是一场冒险——正如宋安安之前所说,死马当活马医,能治好是运,治不好是病,总之结果不可能比人道毁灭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