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令你,对所有你看到的保密,若非我的允许,严禁向任何人透露。”只丢下一个毫无保障的命令,岳峰就急匆匆地离开了,留下宋安安一个人面对着挂着“机密”字样的封面发呆。
就这么放心她?
还是岳峰想学姜太公钓鱼,想对她玩一招愿者上钩?
宋安安满腹狐疑。
翻开封面,密密麻麻的政商要员名单跃入眼帘,详细地记载了临风城与他们近十年来的人情往来。如果不是每一笔礼金、每一份礼物的送出时间与金额都白纸黑字不容质疑,宋安安几乎要以为自己眼花。
区区一个边陲小城的城主,每年竟然要送出数以千万计的礼品。临风城经济并不发达,一年的税收也不过两三千万元,扣除政府雇员的薪酬以及城市建设的必须开销,相当于岳峰在倾全城之力交好高官显贵。
岳峰想干什么?
这份材料,既是岳峰的登云梯,也是他贿赂各方官员的罪证,以前一直由他的心腹艾布尔负责保管。但是现在,艾布尔被分配了其他更重要的任务,忙得脱不开身,岳峰精挑细选,不知为何对宋安安托付了超乎寻常的信任。
宋安安的任务,就是在新一届政府组阁完成后的今天,根据官员调度与新的任职安排,为每一位临风城的“老朋友”送上一份升迁礼。
宋安安垂眸沉思。
送礼最重要的就是投其所好。爱财的送钱,爱表的送表,有往年的惯例作为参考,想要做得出彩很难,但及格分却很容易到手。这是一项非常繁琐的任务,从拟定礼单、下单订件到检查礼品的品相后再送出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宋安安沉下心来工作,不知不觉时间飞逝。
快下班的时候,岳峰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检查了一下宋安安的工作进度。等他发现宋安安确实按照他的要求努力工作,并没有趁机摸鱼之后,不太过心地表扬了她几句,就让她再接再厉,明天继续。
宋安安:……
说实话,自从岳峰把这份足以把他送进监狱的罪证毫无戒心地交到她手里之后,宋安安就在怀疑他脑子不清楚了。
除非,岳峰笃定她无力违抗他,就像当初达尔文跳脱衣舞一样。
仔细想想,当时岳峰同样用了“我命令”三个字作为起始语,套上他以为达尔文和宋安安都是人工智能的背景,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与此同时,经过三天三夜的奋战,爱因斯坦和达芬奇终于弄明白了地道的秘密。
他们在窃听器上找到了一种病毒,能够侵入人工智能的中枢系统,让人工智能听命于主人,也就是岳峰。
“神乎其技。”达芬奇由衷赞叹。
虽然他和爱因斯坦成功从窃听器中反推出了病毒的工作原理,但他们所有的计算机基础知识全靠宋安安口授,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计算机教育。窃听器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到真实的计算机病毒,犹如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令男孩们惊叹不已。
“我有一个想法!”达芬奇兴致勃勃地嚷道。
“我也有个想法!”爱因斯坦不甘示弱。
既然病毒可以让岳峰成为人工智能的主人,其他人为什么不行?
爱因斯坦和达芬奇都是头脑灵活的人,窃听器已经把范例送到了他们眼皮子底下,爱因斯坦和达芬奇举一反三,眨眨眼便能想出无数条将它收为己用的思路。
就连达尔文也跃跃欲试。
宋安安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最近军务繁忙,岳峰还把游说麦琪阿姨的重任交给了达尔文,达尔文一定迫不及待地加入爱因斯坦和达芬奇的研发团队。
爱因斯坦幸灾乐祸:“谁让你深得岳峰的信任呢?在他眼里,你已经被注入了病毒,完完全全就是他的傀儡了。不狠狠地压榨你的价值,怎么对得起他把病毒植入你体内的苦心?”
人工智能病毒的历史与人工智能几乎同样悠久,工程师们在设计人工智能之初就竭尽所能,设计了各类防火墙与自检杀毒程序,帮助人工智能识别入侵的病毒。也许是出于技术水平,岳峰的病毒无法避开防火墙与杀毒程序的追杀,所以它采取了另外一种方式——层层嵌套的杂乱外壳,以及一旦遭受攻击,就会毫不犹豫丢掉外壳逃生的内核。
“病毒的设计者对人工智能的构造原理非常了解,一共为病毒设计了三百多层外壳,很多都有针对性,比如第一层外壳专门用来糊弄人工智能的病毒自检程序,让自检程序将他识别为其他正常的程序。第二层则能帮助病毒突破中枢系统防火墙。”爱因斯坦耸肩,“这种设计思路非常行之有效,毕竟病毒的目的是侵入人工智能的大脑,而不是为了破坏自检程序和防火墙,所以打不过就跑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当然,凡事有利有弊。
爱因斯坦玩味地说:“因为病毒植入人工智能体内后外壳就处于不断的消耗中,哪怕第一个受到感染的人工智能把少了几层外壳的病毒复制体传给了第二个人工智能,第二个人工智能的病毒自检程序也能杀死没有完整外壳的病毒复制体,所以,不存在人工智能传人工智能的可能性。这也是为什么这种病毒并没有在人工智能中泛滥成灾的缘故。”
更重要的是,这种病毒穿了太多衣服,以至于数据冗杂,复制不易,大概一年才能从病毒母株中复制出一个子株,比人类十月怀胎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爱因斯坦笑得不怀好意:“一年才开一次花、结一次果的宝贝疙瘩,岳峰慷慨地给你们一人种上了一个,你们可不得鞠躬尽瘁,好好干活为他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