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麦琪阿姨心不在焉地附和。她也希望一切顺利,但总统轿车的手脚岂是那么好动的?毕竟涉及总统的人生安全,哪怕是她,没有正当理由也不能接近总统的车驾,更别提头上只顶着地方小官头衔的查尔斯了。
麦琪阿姨几次打听达尔文的计划,都被他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之前她猜测达尔文可能会故意让市区大堵车,阻拦罗贝尔总统按时到达现场,但那样做无疑会令总统大发雷霆,从而质疑临风城的管理水平。
刚才,麦琪阿姨留心注意了附近的交通状况,发现街道上虽然车水马龙,但总体忙中有序,有条不紊。
斧爷蹲坐在马路牙子上,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
罗贝尔总统的车队将在一刻钟后通过他管辖的街区,附近的商户都被斧爷事先警告过,闲杂人等被赶得远远的,他可不希望在节骨眼上闹出幺蛾子。
几个月前还是这条街上的商户之一、如今已经荣升北军军长的达尔文亲自莅临街区,完全没有官架子地拍了拍斧爷的肩膀,把斧爷拍得心里暖暖的。
“查尔斯军长,您怎么来了?”
“苟富贵,莫相忘”说起来容易,真正能做到的人却凤毛麟角。斧爷倍感有面子,连腰板都比以往挺直了不少。
虽然穿着崭新的军装,但查尔斯军长亲切地笑了笑,好似还是以前那个做小本生意的食品铺小老板,熟练地从口袋里摸出几盒乌龙茶。
“别,别!”斧爷头皮发麻。他当了十几年的街长,吃拿卡要早成了习惯,要是以前的查尔斯孝敬他茶叶,他高兴都来不及,但现在只觉得茶包咬手。
查尔斯已经今非昔比,他可不敢再托大收他的礼。
查尔斯微微一笑:“不仅仅是给你的,你手下还有兄弟呢,你帮我请他们喝一杯乌龙,谢谢他们今天的帮忙。”
“这……”斧爷眼珠子一转。
倒不是贪这几片茶叶,实在是查尔斯把话说得漂亮,再推辞反而见外了。总统选举每七年一次,临风城每次都有现场演讲,但从来没有哪年的交通状况像今天这样顺畅。
斧爷和他手下的兄弟们,今天的确是出了大力的。
像他们这样的底层管理人员,工作辛苦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辛苦了要能被上位者看在眼里。
斧爷笑得见牙不见眼,兴冲冲地把几个得力助手喊过来,借着答谢茶叶的名义让他们也在新任军长面前混个眼熟。
查尔斯非常亲民地与他们一一寒暄,视线划过不起眼的街角,早已等候多时的达芬奇轻手轻脚地绕开了聚在达尔文周围的汉子们。
十分钟后,罗贝尔总统的轿车在马路中间趴了窝。
“怎么回事?”斧爷脸色一变,只觉得天要亡他。
为什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他的辖区里出事?
他明明已经把每一寸道路都仔细检查过,怎么还会有问题?
“别担心。”查尔斯倒是一如既往地镇定。他是今天演讲活动的总负责人,总统的车驾出事,他的责任不比斧爷轻,但他不仅没有慌乱,还好心安抚斧爷的情绪。
总统的司机跳下车来:“车子突然熄火,踩油门一点用都没有,我出发前明明检查过车况的。”
“意外防不胜防。”达尔文警戒地四下张望,好似担心周围会突然冒出来一队荷枪实弹的劫匪似的,“保镖各就各位,请总统大人暂时在车上稍坐片刻。这辆车上安装了最高等级的防弹钢板,万一有歹徒图谋不轨,车上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隔着车窗,罗贝尔总统赞许地点了点头。
总统的司机从中央数据库下载过整套汽车检修教程,很快就排查出了车辆的故障原因:“估计是有石子绞进了轴承里,不是大问题,给我一个千斤顶和一套扳手工具就能修,几分钟就能搞定。”
“靠你了!”达尔文露出松了口气的微笑,挥手把达芬奇叫到近前,“这是我们北军的技术顾问列奥纳多,对机械和汽车都很精通,让他给你帮把手吧。”
“好。”司机并没把达芬奇放在眼里,只以为达尔文是趁机想给手下一个在总统面前露脸的机会,前辈似的把脏累活扔给达芬奇:“小子,来拉压着这个手柄,用力——”
达芬奇听话照做。
达尔文嘴角泛笑。
要真是几分钟就能解决的小问题,他也不需要费尽心思跟斧爷兜圈子了,直接在马路上扔几片碎玻璃扎破车胎就能达到目的。
司机现在对达芬奇不以为然,等到打开汽车底盘,就知道他的好处了。
时钟指向八点五十。
广场上的人声口号声愈演愈烈,迟迟没有露脸的总统将气氛推向高潮,许多保守党的支持者误以为这是主角出场前的故弄玄虚,高举着党旗打着节拍,大声呼喊罗贝尔总统的名字,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怎样?”麦琪阿姨捂住耳朵,紧张地注视着宋安安。
嘈杂的呼喊声中,她看到宋安安的嘴唇动了动,缓缓吐出了个“好”。
“真的?”周围实在太吵了,麦琪阿姨犹自不敢相信,一把揪住宋安安的手,将她扯到近前,焦急地询问,“总统大人真的答应了?”
“这还用问?他当然只能答应了,不然他又赶不过来,难道让这么多支持者在广场上傻站着被他开天窗?”爱因斯坦眼看着麦琪阿姨在宋安安的手臂上按出了一条红印,不高兴地将她推开,顺手按着印子揉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