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年的情况与往年有所不同。
因为多了一门君子课,很多孩子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了挂科的滋味。
“全校一半的学生都挂了。”作为三年级入选附小纪律维护委员会会员的两名学生之一,达尔文是同学中消息最灵通的一个,他摸了摸拉瓦锡的额头,满意地发现他今天体温正常,“阿尔格莱德教授很生气,已经放话说开学的补考题目会比期末考更难,导致最近虽然是寒假,但街上仍然门可罗雀,连胡克都收敛了不少,每天乖乖在家看书温习。”
“可是温习救不了他吧?”宋安安回忆考题,觉得如果想要通过君子课的考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与阿尔格莱德保持立场一致,“期末考最后一道论述题是谈谈你眼中的牛顿,总分四十分。从最后的判分结果来看,只有写牛顿坏话才能得分,把牛顿写得越坏分数越高。”
莱布尼茨就是因为罗列了整整三千字牛顿的“恶行”,一举超越爱因斯坦,第一次当上了他们年级的第一名。
而如果放弃这道大题,就必须像达芬奇一样,其他题目一题不错才能及格。
可惜胡克最讨厌的就是背书,君子课的考试范围又涵盖了《忠经》、《忠君论》以及《出师表》、《训俭示康》等许许多多文章中提到过“忠”的零散内容。如果没有像达芬奇这样开挂的记忆力,六十分全拿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就连达尔文和宋安安,也是靠吐槽牛顿的“不近人情”、“冷酷严苛”过关的。虽然宋安安认为自己阐述的全是事实,牛顿冷硬的臭脾气确实不讨人喜欢,但用攻击别人的缺点换来考试分数,多少让她有些对不起牛顿的不适感。
达尔文感同身受:“牛顿教授谋杀伊丽莎白一案即将开审,阿尔格莱德打着将学生对牛顿教授的恶感作为佐证材料呈交的主意,所以才会将这道题作为考试题目。”
阿尔格莱德从来没有掩饰过他对牛顿的厌恶,如此恶劣的做法除了让宋安安对他下限的认知更深刻了以外,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宋安安忧心忡忡:“牛顿教授会被定罪吗?”
虽然在牛顿的私人实验室里发现的凶器几乎坐实了牛顿杀人犯的罪名,但三年级的目击者们一致认为其中另有蹊跷。
那把刀出现得太是时候了,巧合得不像是一个巧合。
达尔文摇头:“我也不知道。”
自从伊丽莎白死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牛顿。哪怕宋安安是伊丽莎白的妹妹,哪怕三年级的小豆丁们是凶杀案的目击者,也没有一个成年人向他们说明案件的进展。美奈子每次被追问时都会推脱:“你们年纪太小,只需要在学校好好读书就行了,其他就交给大人们吧,法官肯定会给伊丽莎白一个公道的。”
仿佛伊丽莎白死了就结束了,她的同学和室友完全没有死因的知情权。
窗外飘起了雪花,宋安安深深呼出一口气,心头压抑。
伊丽莎白案开庭那天,下着蒙蒙细雨。
因为心里存着事,宋安安很早就醒了。躺在床上实在无法再次睡着,她干脆起来,想去厨房找些甜点抚慰一下七上八下的心灵。
米列娃的床上是空的,宋安安下了楼才发现,她已经烤好了三块香喷喷的枣泥蛋糕。
“你几点起来的?”
玛丽已经开始实习,昨天并没有睡在四合院。宋安安看了眼米列娃脸上玛丽浓重的黑眼圈,估摸着三块蛋糕中有一块是为她准备的,受宠若惊地塞进嘴里:“好吃!”
枣泥蛋糕做工复杂,米列娃至少一个小时前就已经起床了。但圣诞节时宋安安斥巨资购买的水晶项链没能让米列娃回心转意,目前两人还处于冷战中,所以米列娃极其冷淡地哼了一声,根本没有接宋安安的话茬。
宋安安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总算,米列娃没让她把已经咽下肚的蛋糕吐出来还给她。
小叮当蹭到宋安安的脚边,瞄准了米列娃转身的时机,顺着宋安安的大腿一秒攀到桌上,叼起剩下的两块蛋糕,撒腿就跑。
一眨眼的功夫,桌边就只剩下宋安安独自面对着空空如也的盘子。
“不是我吃的!”米列娃转过身来,宋安安赶紧澄清,可惜极其缺乏说服力。
罪魁祸首懒洋洋地踱步进屋,两块比它的脸还大的蛋糕早已经被毁尸灭迹,连嘴巴边上因为偷吃被沾上的奶油也被舔得干干净净。
宋安安张大嘴,第一次体会到百口莫辩的感觉。
米列娃气得浑身发抖,宋安安合理怀疑,要不是门铃正好在这时候响起,她恐怕已经冲过来打她了。
“我去开门!”宋安安跳了起来,无比积极地冲到门口,笑容僵硬在脸上。
“爱因斯坦?”宋安安一秒后悔,早知道她就不揽开门的差事了。她几乎能感觉到米列娃灼热的视线在她的后背上游走,烫得她浑身僵硬,“你来干什么?”
“我来接你去约会啊!”爱因斯坦刚才敲门时还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一开门看到宋安安以及她身后的米列娃,马上变脸,自以为风流倜傥地抿嘴痞笑,“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这算哪门子惊喜,根本就是惊吓!宋安安僵着脖子回头,无助地看着米列娃扭头就走,地板被踩得震天响,而她伸着尔康手无力挽留。
这绝对是飞来横祸!
宋安安狠狠瞪了爱因斯坦一眼:“你是存心来给我添堵的吗?”
“不,不!”爱因斯坦使劲摇头。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宋安安非比寻常的怒火,赶在火山喷发前连珠炮似的说完,连气都没敢喘,“猩猩断掉的手指突然长了出来!这实在太神奇了,是不是宾西莫斯创造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