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克第一时间从前线发来战报,说得唾沫横飞:“罗贝尔副总统问伊丽莎白,是不是想当医生?伊丽莎白响亮地回答是,可惜学校不允许。罗贝尔副总统当场火冒三丈,说学生应该有选择专业的自由,质问安德鲁部长为什么罔顾学生意愿胡乱安排工作岗位,问得安德鲁部长哑口无言,连连认错。”
宋安安不解:“你不是跟我一起上台表演了吗?你怎么会知道包厢里的事?”
“我猜的!”胡克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说,“我一边跳舞一边就盯着伊丽莎白和副总统的口型看,经过我严谨专业的分析,以上就是他们说话的全部内容。”
宋安安言简意赅地送他一个字:“滚!”
以伊丽莎白的亲密战友自称的莱布尼兹同样仿佛亲临其境:“伊丽莎白不愧是我们反牛协会的王牌,从今天起她就是我偶像了!”
宋安安不由心惊:“伊丽莎白干了什么?”
“她想当医生!”莱布尼兹两眼放光,口若悬河,“伊丽莎白在理学院实习,即使她的工作无足轻重,牛顿也希望她规规矩矩地在工位上呆着。但她宁愿当一个医生也不愿为理学院工作,简直是对理学院的侮辱。牛顿气不过,当场甩了伊丽莎白一个耳光,伊丽莎白勃然大怒,反手还击,回赠牛顿一个比刚才更响亮的耳光。这一打可好,牛顿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当即爆发,揪住伊丽莎白的头发疯狂殴打,伊丽莎白也不是省油的灯,借势抱住牛顿的腰一使劲,嘿,你猜怎么着?”
宋安安神情诡异:“怎么着?”
莱布尼兹:“牛顿就着伊丽莎白的过肩摔,飞到天边去了!”
宋安安:“……我信了你的邪!”
不理会莱布尼兹“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的呼喊,宋安安干脆跑去找冯特打听消息。
冯特是汇演的总策划,如果有人能了解今晚包厢内的真实情况,除冯特外不作第二人想。
但冯特的答案听起来比胡克和莱布尼兹的更没有可信度:“伊丽莎白说她以前想过当医生,但现在已经对当医生没兴趣了。”
这可能吗?
作为伊丽莎白的室友,宋安安宁愿相信伊丽莎白把牛顿过肩摔了,也不愿相信有一天她会放弃她的医学梦想。
冯特一字一句地复述:“当时我恰好在包厢里,亲耳听到伊丽莎白这么说的。罗贝尔副总统对她的回答很失望,特意多问了一遍,但伊丽莎白很肯定地说,以前是她年少不懂事,所幸如今在理学院实习了一段时间后,她逐渐意识到科学部花费了许多金钱和努力培养她,现在应该是她回报科学部的时候了。同时,她也在工作中发现了理学研究的精妙和乐趣,以后将把科研作为自己的终身理想。虽然这话可能有违于她的初衷,可当时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校领导盯着她,伊丽莎白不说实话也无可厚非。”
但“回报科学部”这种官腔出自伊丽莎白之口,怎么想怎么违和。她是会为了顾全科学部和校方的颜面而委屈自己的人吗?
被副总统垂询的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这一次,伊丽莎白可能永远也成不了一名医生了。
宋安安心中升起不安,暗暗决定找机会向伊丽莎白当面问清楚。但不管伊丽莎白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替科学部粉饰太平,至少她的选择让她免于校方的秋后算账了。副总统走后,拉马努金因为在包厢里的不当言论,被安德鲁部长、弗朗斯校长、麦克斯老师三巨头关进小黑屋里连番轰炸,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颓了。
到底同学一场,哪怕宋安安平时与拉马努金玩不到一起,她还是第一时间送去了人道主义关怀:“老师们把你怎么了?”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拉马努金身上并无外伤。
但长时间的小黑屋显然已经严重损伤了拉马努金的精神,令他看起来比以前更阴沉了:“老师们觉得他们平时对我疏于管教,才让我的思想产生了偏差。所以从今天开始,他们每周都会抽时间给我上思想品德课。我的预感告诉我,这是悲剧的开始,我以后恐怕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宋安安:“……你在包厢里说实话的时候,你的预感难道没有告诉你那样说会让你陷入麻烦?”
拉马努金目光阴森地转头看向宋安安,浑身散发出强烈的不开心:“那一刻,幸运女神恰好转过了身,没有眷顾到我。”
宋安安安慰他:“没关系,幸运女神这次工作失误,下次一定会补偿你的。”
拉马努金深深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忧伤:“不,老师们要求我信仰科学。而我一旦信仰了科学,就必然要对幸运女神不忠,她再也不会眷顾我了。”
宋安安:“……所以你以前并不相信科学的吗?”
“当然。”拉马努金垂头丧气犹如丧家之犬,“我是女神最忠诚的信徒。”
宋安安望天,对拉马努金佩服得五体投地:“在科学家总部里搞封建迷信,厉害是你厉害。”
她这种凡人,还是闪了吧。
科学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自从伊丽莎白开始实习后,宋安安见到她的次数用五只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
文艺汇演结束后半个月,宋安安才在实验室里第一次偶遇了自家大姐。
“你怎么会在这里?”宋安安意外地向伊丽莎白打招呼,发现她比上次见面瘦了很多,脸颊凹陷,眼周暗沉,皮肤泛着熬夜后特有的憔悴,“你怎么了?看起来像是很久没睡过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