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递过来的登云梯,确实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机会,而对林昭昭来说,这同样是打入北戎王室,替陆鸣筝挖出骧国叛徒的良机,她低下头,向桑奇行了一礼:“是。”
桑奇摆了摆手,示意林昭昭,若是无事,此刻便可退下了。
林昭昭惦记着丁二七的状况,心里同样盼着能赶紧离开此地,一得到大公主的示下,便立刻动身退出大公主府,府上的管家为林昭昭备好了马,林昭昭驶离公主府所在的长街,向徐冲和林鸢留住的客栈而去。
林昭昭才踏进客栈,徐冲便立刻迎了上来:“林姑娘,听说今日郡主设宴,桑奇大公主遇袭,我方才收到消息,正想带人赶往郡主封地,又听说大公主已经带着人马回府,我……”
林昭昭打断了徐冲:“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房。”
此次郡主设宴,不仅林昭昭应约赴宴,陆鸣筝更是随行在侧,乍一听闻有人行刺,徐冲恨不能盘点所有在北戎的人手,领队驰援,好在如今林昭昭平安归来,想必陆大人也已经脱险,否则南骧镇抚司指挥使葬身北戎,他作为镇抚司的北戎领队,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林昭昭合上门窗,方才对徐冲说:“徐大人的消息不错,我们在宴席上遇刺,人是冲着桑奇来的,陆大人为救桑奇公主受了些伤,方才已经请御医为他瞧过了,你放心,那伤口看着吓人,实则未伤及筋骨,并无大碍。”
“如此就好。”徐冲总算是放下心来:“林姑娘可有受伤?”
林昭昭形容狼狈,但精神却还好:“无妨,都是些小伤,今日有惊无险,此事过后,想必桑奇对陆大人更加珍视,他的平安,咱们暂可放心了,另外我也在桑奇面前露了脸,她嘱咐我这几日不要离都,想必还有传召。”
徐冲听闻此言却是眉头紧皱:“当日指挥使大人吩咐,取得冰爻花后便要我即刻安排林姑娘启程返回,招惹上了桑奇,这可如何是好?”
“既来之则安之,这冰爻花我虽已得手,但是留陆大人一人在北戎,又身处皇室之中,实在凶险,如今我搭上桑奇,凡事也好与他有个照应,今日若非我在场,以陆大人如今的身份和处境,他必不能自曝身手,事情恐怕不能善了。
我知道镇抚司一向纪律严明,徐大人不愿违抗上令,可是桑奇既然已经注意到了我,此时我返骧,不仅我的安危难以保证,还将把留在北戎的诸位都拖入险地,事急从权,不得不变通了。”
徐冲一时间进退两难,陆鸣筝的上命在前,大公主遇刺在后,林昭昭在桑奇面前露脸,是众人始料未及的事,如今强行送林昭昭返南骧,确实太过惹眼,若是招桑奇派人追查,怕是他们在北戎的举动都会遭北戎起底,暴露了南骧疫病,更是了不得。
徐冲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妥协:“林姑娘说的是,如今只怕还得先将桑奇应付过去,再做打算了。”
林昭昭心里记挂着丁二七,同徐冲简单说了几句,就闭门送客,甫一关上房门,林昭昭甚至等不及徐冲走远便开口道:“丁二七,你怎么样?”
自打入了公主府,丁二七就不发一言,更别提现身,如今林昭昭的声音在屋内回响,丁二七却未如她所想,在房中现形。
好在丁二七的声音如常在她耳畔响起:“我没事,不过是一点魂海波动,你不必担心。”
“那你出来,让我瞧一眼,我也好安心。”
片刻过后,丁二七在林昭昭身前站定:“方才是我一时疏忽,没能稳住自己的魂海,如今离开了公主府,自然无事了。”
看到丁二七一切如常,林昭昭悬着的一颗心才算安稳下来:“你无事就好,那公主府里究竟有什么不妥,竟能影响到你的魂海?”
“皇家府邸,自然有一些守卫安宅的阵法,防备像我这样的恶灵。”
林昭昭想了想:“桑奇来日若是传召,恐怕还得入府,得想个法子,避开这一处公主府邸,引她别处相见的好。”
只是桑奇大公主,在北戎境内的贵族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想要左右她的心思,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若是换了平时,丁二七绝不愿林昭昭为他影响而全盘之计,乃至行些险招,可如今他却也同样希望,林昭昭能离这座公主府邸,乃至离他的前尘往事越远越好。
“昭昭,你师父如今虽然有白皎姐弟照顾,到底还未醒,如今你既已获得冰爻花,不如早日回到南骧,以免夜长梦多。”
林昭昭点了点头:“你说的我明白,我预备这几日想个办法与陆鸣筝见上一面,听一听他的布置安排,若他有长期潜伏北戎的打算,待我回南骧救回师父,再回北戎接应他也不迟,若他另有安排,我如今有一重救驾之功在身上,也能替他周旋一二,不过桑奇既然已经开口留我,总得多呆几日,再想法子脱身。”
无论丁二七再怎么想让林昭昭远离此地,也知道以她的性子,绝不可能让镇抚司一干人等乃至整个骧国都与她共犯险境,如今的情势颇多无奈,他若再劝,只怕让林昭昭觉察出端倪。
“好,陆鸣筝的伤势虽不重,只是那公主必然也要他留在府中安养些时日,你若是想要入公主府,不必以我为念,我初时不设防,所以才受其影响,如今再看,那阵法虽于我不利,但也不至于真的伤了我,不过为了积蓄魂力,这段日子我怕是不能频繁现身。”
林昭昭微不可查地蹙了眉,丁二七虽然如常现身,看神色也未见异常,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丁二七有什么事在瞒着她,只是丁二七已经几番解释,再追问下去,若当真是自己多心,倒显得她有些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