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喘着,倒在了他的肩头,额发被汗珠黏在了粉腮边。
身上的衣物早因为挣扎而变得有些凌乱,可眼前这个始作俑者却浑然一副衣冠楚楚的柳下惠模样,看得她愈发心头火起。
“画都被你弄脏了,这下看你明日一早如何去和你那位郑录事交代!”
“不过是一张画而已,脏了便烧了。”
“这算是销毁证据吗?”她仰起头来看着他笑,“想不到啊……想不到……沈大人,你可真不老实。”
沈明昭有些揶揄地俯身看向她:“若我是个老实人,你还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不会。”宁不羡一笑,“因为那样的话,我那时落水就会钓到崔宜,然后我与他终成眷……啊!”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打断了。
“崔宜,崔宜。”他似是无奈,似是愤慨,“崔主事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人家推出来做挡箭牌?”
宁不羡的思绪有些飘忽,似乎还没从那一下的动作中缓过神来:“那还不是因为,你早就放下崔宜了,所以我才敢一直提……”
他沉吟了片刻:“那不羡知道我没放下的人是谁吗?”
屋内静了片刻。
半晌后,传来宁不羡平静的声音:“他是半路追上来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着一起来西北。”
“哼,或许是因为对某个人放不下?”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在京城的时候,都向我袒露心迹了。”
沈明昭原本已经平静下来了的气息一僵:“袒露心迹?”
“嗯。”宁不羡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像是轻描淡写,“他说他钦慕我,即便我已与你结为连理,他也不在乎。”
“他混账!”沈明昭的声音蓦得拔高,连声线都有些不稳了起来,“这个……这个恬不知耻的商贾!他现在在驿站对吧?好,很好,既然敢来苍州,那就别再用脚走回老家了,我现在就送他上路!”
说着,他居然真的拂袖就要起身。
宁不羡讶然:“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要杀了他?”
沈明昭的嘴角勾起一个凉薄的微笑,语气淡淡:“不羡,你觉得,杀一个野心勃勃而又痴心妄想的卑贱商贾,对于我来说,是什么很难下定决心的事情吗?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士族。”
虽说她一直觉得沈明昭这人和大多数人眼中的公正不阿、大公无私的形象相差甚远,但亲耳听见他说出这般话,还是令她震动。
“陶谦死在苍州,一是没人再会觊觎我的妻子,二是了解决未来朝廷之中的一个极大的隐患,一举两得,若不是你一直拦着,在洪州的时候,我就会砍了他的脑袋。”
宁不羡叹气:“他确实挺招人恨的,在京城就差点死了,还是我进宫求皇后娘娘放陈御医出来,这才救了他一命。”
“……”沈明昭的双目忽然眯了眯,“进宫?御医?”
宁不羡面上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