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程鹏举仍在抱怨:“你说这皇帝老儿也……咳。户部那帮死了没棺材埋的,让他们押送个粮草押到现在还没影子,要不是怕前线的兄弟们饿死,把粮草都给人家了,老子也不想每次来你这里打秋风啊……”
沈明昭正在漱口:“新上任的顾尚书是我恩师顾老尚书的族亲,不过他原先在礼部做侍郎,我与他没什么交集,对他的作风,也不是很了解。”
“他?我听妹妹说,他除了会为难云裳,念些女子这不能那不能的屁以外,没什么别的建树。”
“朝中官吏普遍排斥宁郎中,顾尚书只能算是刻板,但这并不是大过错。”
“我看他就是个只会念道德经的老匹夫!还不如你这混小子呢,好歹你在任的时候,也不会短了这冬日救命的军粮。”
沈明昭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正是时,门房那边又传来了回报。
沈明昭正在簪头冠,随口问道:“沈校尉把人带回来了?”
“不是,驿站那边来了信,是给您的。”
程鹏举大嘴一咧,将信从门房手中扯过去:“我来瞧瞧!哟,还真是!家信啊!二侄女写给你的?”
沈明昭嘴角隐秘地翘了翘,没答话。
程鹏举见他那神情就知道这小子心里真美呢,于是便故意凑他的趣:“看你没手拆,我念了啊……咳咳,沈姑爷启——”
沈明昭嘴角一僵,阿水?
“那个姓陶的上京来见我家姑娘了,他……”
身后传来一声嗤响。
程鹏举念信的笑声一顿,回头望去。
眼见,沈明昭正背对着他,簪发的手指一颤,捅歪了。
牢中秘辛
阴暗潮湿的牢房内,敬王被铁链锁在石墙边,隔着牢门与门外站着的沈明昭几人对视。
沈银星站在左,程鹏举在右。
这个半夜来打秋风的一听说敬王被生擒成功,什么牢骚都不发了,就嚷嚷着要下来看这奸诈小儿倒霉的模样。
“小子,之前在这儿不是挺横的嘛?我手下的兵不小心纵马踩着了的你地里的庄稼,你就跟疯狗似的拿铁鞭子抽他,差点没活抽死他!这下总算落我手里了,等我待会儿问完话,抽不死你!”
“前魏武帝时期,有军令,行军途中不得踩踏损毁庄稼,违者斩立决,你放纵部下犯错,我便替你管教,只是抽一顿鞭,而不是斩首示众,已然算是给你爹的面子了。”
“你……!”程鹏举听得一怒,作势就要发难。
沈明昭摆摆手,打断了他:“敬王殿下,别来无恙。”
“呵。”听到这话,牢笼内传来一声讥讽的笑。
沈银星没打算给他行任何方便,让军士把麻袋一套,直接就送刺史府大牢里了。
敬王的身份不可走漏风声,不可大张旗鼓地押送,对外只说是抓了个马匪头子,让人报州府,沈刺史要亲自提审这为害一方的马匪首领。
此刻敬王形容大概是此生没有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