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对你有情意。”
陶谦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一紧。
“与我无关之人,我不会去救,也不会在意。我救你,就是心中对你存了情意。”她缓缓道,“人非草木,我们相伴五年,共历生死,说没有情意,那也未免太冷血了。都是人,日久生情也罢,患难见真情也罢,我也不例外。”
“可是我能分得清,谁才是我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若你想,我可以不在意沈大人,不在意京城的一切,也不……”
宁不羡打断了他:“你不能。”
“你为何如此笃定?”陶谦嘴角笑意冰冷,“是因为我只是一介商贾,而沈明昭曾官至尚书,纵使如今被贬,凭他的家世,他日也未尝不……”
“你说我仰慕他的家世,那你呢?你对我的渴慕,又何尝不是因为我是尚书之女,是高官之妻?!”
陶谦有些动怒:“你怎可如此污……”
“说了在我面前别狡辩,我们是同一类人,你懂我,我也懂你。”宁不羡叹气,“你生了一副好相貌,寻常女子只要不是瞎子,光是这副相貌便能引得人芳心暗许。我如今与你说实话,当初在京城,就连我也时不时会被你的相貌所惑。”
“……那还真是要多谢陶某这副皮相了。”
“可芳心暗许却不代表她们会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当日秦萱舍了你,不愿救你,而我却真追随你去了洪州,与你共历五年磨难,抛却性命去救你……男子与女子,他们所知所爱,本质并无半点不同,都不过是渴慕着,一个高高在上,原本不可能属于自己的神祗,心甘情愿,为自己折腰。”
“你爱我,不过是……贪恋我为你折腰的模样罢了。”
“那你对那位沈尚书呢?你不也是爱着他愿意弯下他那高贵的头颅,为你折腰的模样吗?”他顺着她的话讥讽道,“谁又高贵过谁呢,阿羡?”
像是褪去了银辉之后,月亮的暗面。
尖酸,锋利,没有任何遮掩。
斑斑驳驳的树影投下来,淹没了他的面容。
她虽然早知道他是什么人,但如此模样,确实第一次见。
“的确不高贵。”她淡淡道,“但巧的是我与他两情相悦,而你我则不然。”
“为什么……”他闭了闭眼,“为什么,我不可以?”
“你与我说这些,来京城,你是为了什么,陶谦?如今到了这个份上,可以对我说实话了吗?”她轻声问道。
整理头绪
院子里似乎起雾了。
也有可能不是雾,而是他的神色隐没在黑暗中,有些晦暗不明。
“好吧,不想说。”她耸了耸肩,打了个呵欠,“那我先回去睡了,兄长就继续在院子里吹风吧……看看,能不能把脑子稍微给吹清醒些。”
听着她负气的话,陶谦轻笑:“又闹脾气?”
这话,更令她气不打一处来。
“我闹脾气?!”她气笑了,“我豁出命去救你,那么多名贵药材眼睛都不眨地给你炖了吊命……我闹脾气!你来京城存了好心吗?不是坑我,就是图我的人,便宜你都占了,我连问一句都不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