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伸手过去,试探性地拎了拎:“呵,还挺沉!”
左右见太子动手,连忙扶在两边,生怕这个金贵的药罐子被铁铲砸到。
“你们太紧张了,连个妇人都能提得动的东西,怎么可能伤到本宫呢?”
听到太子这么说,左右这才稍稍退开了些,然而,那一双双眼睛仍旧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生怕有半点闪失。
“不过……”太子殿下忽然话锋一转,“除开江南一带的产茶地,京城少见杀青一说,听说沈夫人从未离开过京城,那你是如何对此如此熟练的?”
宁不羡赫然抬头。
太子那一双温和儒雅的眸子,有一瞬间,眼底有精光闪过,但很快便消失无踪,只留下那含笑如常的表情,似乎在等着她答话。
她忽然觉得,他方才铺垫那么多,甚至将杨姝华都支走了,似乎就是为了此刻提出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他们似乎都因为太子病弱,而完全遗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洪州事件,敬王失势,真正的受益者究竟是谁?
她那一路设计换信自保出逃,为何都顺利得出奇?敬王又为何完全放弃为自己辩解,直接出逃?这些事情当时看着似乎顺畅,如今细想下来,却全是漏洞。
难道……
她不敢抬头再看了。
宁不羡心乱了片刻,但很快镇定了下来。
她抹了把脸,抬头:“回殿下,您有所不知,浮云茶庄的陶庄主,可曾在我的铺子里做过一年多的掌柜呢。我与他乃是知交故友,故而……故而此次赛事也会用我的茶庄来举办。”
“那这陶庄主,就没给沈夫人透个题什么的?”
宁不羡涩然一笑,似是无奈:“您看我这痛哭流涕、灰头土脸、满头大汗的模样,像是被透题了的样子吗?”
她那一脸未干的泪水,混着熏烤出来的炉火,低下头时似乎自己还拿袖子抹了一把,尊容看上去不比方才离开的杨姝华好多少。太子似乎是被她的这副实诚模样给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确是如此。那二位夫人可一定要好好制茶,可莫辜负了这一通精彩的表演啊。”
两人齐齐福身:“是。”
目送太子重新回到高台上后,香炉内的红烛已然烧去了小半。
回过神起身的与赛人员都不再分神,加紧制作起来。
虽然是被太子耽误了比赛时间,但,有谁敢多说一句吗?
宁不羡将炒好晾凉的茶叶投入了蒸炉中。
炒至好的干茶要做成茶饼,必须经高温水汽再度回蒸软。这一步同样要求极高,要湿润但不烂,又要不干不碎,好的茶饼有韧劲,不能一刀切下去,还未入碾盘就随成渣子。蒸软之后压制成饼,再在炉上将茶饼在丝炉上慢慢烘干成形,这茶饼,就算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