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她当初清醒过来送给秦朗的,可是一盆差点废掉他的冰渣子。
不过,这点喜欢并不足以打消她的决心。
敬王要在这次江南之行中将沈明昭彻底逐出朝堂,而宁不羡这枚留存至今的棋子必须要在此次计划中完成使命,对得起她当初的投名状。
因为她的失误,雷珍刺破了她的身份。
那么,雷允明不会继续保持中立了,他会意识到自己已然被卷入,沈明昭平安离去之后他就会即刻被清算。为求自保,雷允明必定倒向沈明昭,出卖他们。
她必须想办法让雷允明倒向他们,保住自己也保住茶庄。
所以,就有了今日精彩的“旧情复燃”“捻酸吃醋”。
“你给了雷允明一个极好的背刺理由,即便沈明昭落马,朝中那些清流们也只会认定这是一时意气下的落井下石,没人会去深究。”
“是啊。”宁不羡笑着捧起茶碗,“雷三姑娘是个聪明人,你说呢?”
两日前,深夜。
“夜间坊市闭门,主道封闭,哪怕是一州刺史,也难在这种情况下夜行。”宁不羡摘下兜帽,在油灯下露出脸。
此刻,洪州刺史府书房内灯火通明,刺史、门下宾客、谋士,以及深夜前来的女子,齐聚一堂。
雷允明望着面前恬笑着的女子,皱眉问道:“陶庄主今日不来吗?”
宁不羡道:“自尚书大人昨日到茶庄起,家兄院外就一直被兵士盯着。就说我来之前,尚书大人就不顾家仆阻拦,强闯了家兄的院子,这万一要是沈大人夜间再度起兴寻人,发现家兄不在,那我们兄妹二人可就说不过去了。”
边上的刺史府宾客听着她一口一个“家兄”,忍不住打断道:“三姑娘已经将夫人的身份告知于我们了,夫人可以不必再一口一个家兄的遮掩了。”
宁不羡转头过去望那位出声的宾客。
白面无须,二十出头的年纪,她淡淡一笑,那位宾客便不自在地挪开了眼睛。
“薛先生,我叫家兄,自然是因为,我并不喜欢人家喊我‘夫人’。”她淡淡道,“我若是想要做沈夫人,那诸位今日是在与沈夫人密谋着一并谋害沈大人吗?”
那位宾客不说话了。
雷允明心内也有些异样。
雷夫人之前曾与他提过,雷谨想要纳这位“陶姑娘”为妾,当时他想着搁置一会儿,等朝廷巡官走了之后再去浮云山庄提亲,而今看来,真是幸好搁置了。
如斯可怖的女子,要是嫁进了他们府中,岂不是得把全家都弄得乌烟瘴气!
珍儿凭着一碟烤梨便对这女子的身份起了疑心,告知夫人,夫人又讲述于他。
京城的事情没那么容易打听,但陶家在洪州城内,作为一州刺史,若是有心,摸清楚陶家的底细还是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