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宁不羡或许并不清楚,那间地下钱庄现今的主人是谁。
大约在七八年前,如今获罪的西北道台林成文私下接手了这间地下钱庄,自此他不必再时时出现在京城,而自会有银子从这里出去,替他打点好京中的一切。
但敬王在网罗林成文的罪状时,这间钱庄却并不在林成文的罪状之中。
它本可以被他当作是个巧合。
可在敬王开口之后,就不能再是了。
但这些话,都不是宁不羡和二伯母该知道的。
沈明昭沉默太久了。
久到对面的人已经顺着那句他没有回答的话接了下去:“你如今……是仍旧欣赏我,还是其实……只是欣赏我的身体呢,沈大人?”
两厢拉锯
沈明昭闻言愕然:“在你心里,我就只是这样?”
宁不羡哼笑了一声:“在你心里,我不过也只是那样。”
谈话一时又僵住了。
两人互相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可是没人说破。
谁也不能说破。
宁不羡忽然觉得有些没劲,官家夫妻躺在同张榻子上,却总要隔着一层,她以为沈明昭是不一样的,自己也是不一样的。
可说到底都一样。
沈明昭不是秦朗,可她到底也不是宁云裳。
有些话,沈明昭不会告诉她也不能告诉她,就像沈重对罗氏一样。
她决定退一步。
宁不羡拢着衣服去熄灯,灯灭了,屋子里黑得有些看不清,她假意被裙角绊了一下,果然有双手在她摔倒之前接住了她。
沈明昭似乎在接住她的那一瞬间,火气和怨气就全消了。手指顺着她裸露在外的腕骨上搭了搭,蹙眉:“你怕冷?”
入夏的时候手腕子这么冷的人不多。
宁不羡是自小瘦弱落下的畏寒,不过大了之后也只是手凉,她自己不太能感觉到。
沈明昭将她裹在怀里暖着,热流顺着脊骨慢慢爬上指尖,紧接着她连面颊也开始泛红,全身像是被泡进了温泉里——名为沈明昭的温泉里。
她暗自在心内叹着,算了。
可这一步她退得有些胆战心惊,她总有种预感,这一步退了,之后就还有无数步,她是否能继续接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