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姨娘的声音听着有几分轻颤,她叹息道:“你啊……”
宁不羡忽然不想进去了。
宫中再恐怖,但只要宁天彩永远像今日这般初生牛犊不怕虎,能开解好自己,宁云裳从前在宫内的朋友能护住她,她还是能在自己的宫内,像今日这般快活幸福的……吧?
也许,宁天彩不需要她这点聊胜于无的安慰。
她还是去见了宁夫人。
“您的精神看着比上次我来时好多了。”她道。
宁夫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你的精神也比上次来时好多了。”
她这么一说,连边上的梁嬷嬷也盯着宁不羡那两腮边新鼓起来的肉笑话起来:“是啊,脸上都长肉了。”
宁不羡面上泛着红,含糊不清地道:“嗯……比从前多吃了些。”
梁嬷嬷颇有深意地笑着:“老奴倒觉得不像光是多吃了这么简单。”当初宁夫人对于男女之事的初解,便是从她那儿习得。
宁夫人放下茶杯,感叹道:“我到现今都能想起去年这时,你退了沈家的婚,义无反顾地从府门口跑出去……那次回来之后,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有这般孤注一掷的勇气了。”
“因为现在已经不是孤注一掷了。”
“哦?”
“虽然到现在都无法确信沈明昭是不是能和我走到最后,但我的铺子,起码能跟我到最后了。”她的面上浮现出了满足的笑意,“所以,哪怕还和当初一样……我也不会再害怕了。”
她还是听进去了齐蕴罗的话的。
哪怕是失败的孤注一掷,也不会是全然无所得,不能因为害怕就放弃选择和尝试的机会。
她现在,就是在尝试某种可能。
“你想好了就可以。”宁夫人没多说什么,只是面带微笑地望着窗棂间透进来的阳光,之前因为宁云裳“死讯”而收拣好的预备回西北的箱子,如今还堆在地上,她扫了一眼,感叹道,“东西太多,果然收拾起来很麻烦。”
她似乎意有所指,宁不羡也好像也听出来了。不过,宁不羡什么也没点破,只是和她一并坐在窗棱边,看着渐渐偏西的日头。
“留下来吃晚饭吗?”
宁不羡摇头:“太晚了,坊门会关,我不能无故留宿在府中,这于礼不合。”
“是啊,你嫁人了。”宁夫人喃喃道,“……嫁出去的姑娘,想要回家,总是很麻烦的。”
宁不羡觉得自己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