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田间耕作的乡人见了他们,纷纷同他们打招呼。
“你常来?”见众人似乎很熟悉宁不羡,沈明昭问道。
“嗯,常来买粮食。”她点头,故而由神秘地笑,“今岁州内稻米价几何,是否遵循朝廷规定,其实你与其问雷刺史还不如问我,我可比他更清楚。”
她说着,眨了眨眼。
“我发现了,你现在很得意啊。”
“当然啦,不用在所谓尊贵的郎君跟前卖蠢藏拙,换了天下哪个女子都会高兴得意。”
“……你还真是对我怨气颇深。”
“呵。”宁不羡嘴角讥讽地提了一下,“难不成你真觉得我天生爱做戏,天生喜欢成日里同你们家的老太太、二伯、伯母装惨卖可怜,矫揉造作地博得你这位郎君的怜悯……但凡能肆意地活着,我为什么不?”
“我……”
“都过去了,刚才的话不必在意。”刚才那一瞬间的阴沉似乎只是错觉,他看到身旁的人似乎很快又恢复了明媚的神态,甚至还伸手抓住了他的腕子,大声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京城来的沈尚书,我未来的郎君!”
被她这么大剌剌地挽着介绍,显然不大符合沈明昭一直以来在京城习得的家学家风。
他面皮有些燥热,却又在周遭众人和善的目光中缓过气来。
“哎呀!咱们陶娘子找了个好郎君啊!”
“不愧是京城来的大老爷,看着就比咱们这小地方的人体面!”
“啥时候成亲?在京城还是在这里?能讨杯酒不?京城人成亲的排场我听说都是八抬大轿、十里地成箱的彩礼,可阔了!”
“呸!人家大老爷成亲,你个泥巴养的也配去?”
乡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沈明昭原本缓下去的面皮,又一点点地沸烧起来。
宁不羡看出了这一点,抿嘴笑着:“行了,你们该臊着他啦!”
“宁不羡!”他低斥道。
“知道了,不逗你了。”宁不羡不在乎地笑笑,“不过下次记得,在这里,你再生气也得叫陶娘子。毕竟,你也不想自己夫人跑了的事情天下皆知吧。”
“呵。”他冷哼了一声,“真难为陶娘子如今还没勉强想起来自己是谁。”
宁不羡自然地将这句气话当作了耳旁风。
到了汪家后,老汪去染坊上工了还没回来。老王媳妇托了村人去喊他,自己抱着新鲜的苦栗子去了门口的大树下。
大树下放着一个挑水的扁担,沈明昭见她要挑起就接了过去:“我去吧。”
老汪媳妇为难地看向宁不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