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看看这位?这位可真是挑不出的好了!县里胡家油铺的小公子,今年才十九!哎呦真是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而且嫁到胡家您就不用担心铺子了,胡家上下经商,随便哪个叔伯舅舅,铁定都能帮您把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啊,胡家油铺的小郎君。
如果她说的是那位年方十九了,还成日缩在奶娘怀里,眼睛盯着胸口那两点地方就馋得眼睛都不会动了的小郎君的话。
宁不羡微笑:“我兄长不喜欢胡小郎君,您知道,兄长不满意,我也不会接受。”这种时候就只能推陶谦出来挡了。
钱媒婆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她怎么忘了,布庄就算现在是小娘子管着,到底这也是人家兄长的产业,即便是成亲了,也不可能允许外姓染指。
可这也正是钱媒婆发愁的地方。
这陶娘子一拖再拖,年纪已经太大了,乡中跟她一样大的姑娘,少说也生了好几个孩子,最大的估计都知道满街跑着打酱油了。
真庄稼汉不敢打浮云茶庄的主意,如今还愿意向这位老姑娘的提亲的,要么是看上了浮云山庄的银子,要么就是图这位老姑娘还算貌美可人,讨回去做个续弦或者妾室。正经好人家的,谁愿意接受这般还未成亲就在外抛头露面的姑娘啊?
钱媒婆知道今日又是不成,她叹了口气,好心道:“陶娘子,其实吧,你也别怪我这老婆子说话不好听。咱们女子到了您这般岁数,委实也没必要再和年轻小姑娘一般挑三拣四了。两情相悦那都是戏文里唬人的,您就稍稍退一步,放低些身段,找个门户相当还算合适的,生他个大胖小子搂在怀里,不比僵在这里,高不成低不就的要强?”
宁不羡知道这位老婆子也是好意,只是这话说出来委实不太动听。
她笑了笑:“您说的是,劳您再挑拣一番?”
钱媒婆不住叹气。
这陶娘子吧,难搞归难搞,可偏偏就不像那些小丫头般,一个不如意就闹脾气。
其实真要是闹脾气,她倒是能冷笑着戳灭这些丫头们不合时宜的幻想,可偏偏这位,不接受也不跟她争辩,每每还能有理有据地推脱开,像个软柳条似的,折不弯,也使不上劲。
真是难办,难办啊……
钱媒婆知道,自己今日怕是又要无功而返了。
送走了钱媒婆后,宁不羡又在屋中看了会儿账本。接着,她依照着陶谦的话,开始在挑拣起大致需要带回的花样来。
京中的风行如今是一年一变,去年争相定做的,今年就弃如敝屣。
宁不羡一边头疼地翻检着,一边感慨着食邑养出来的大家子弟,身上果真是透着一股将铺张浪费当作风雅无边的清澈的愚蠢。
这时,惜荣敲响了她的门。
“娘子,刺史府的吴管事来访。”
宁不羡蹙眉,刺史府的人?她不是刚刚才从那里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