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家里农忙时吃的多是大碴子饭或是高粱米饭,今天花忍冬来了,方艳红就做了一大锅小米加大米的二米干饭。
红烧肉炖好后,盛出一大盆,只在锅底留了一碗左右,拿了前几天刚收的新土豆炖了一大锅。
花忍冬想说今天肉多,少放点土豆,方艳红已经把那一盆红烧肉端去了周姥姥和周姥爷的屋子,上面扣了一个锅盖。
方艳红对花忍冬解释道:“不用吃那么多肉,二花想吃了就自己过去吃,大家伙一起吃饭,借点肉味儿就行。”
从前方艳红手松得很,弄点肉或是山上的野味恨不得一顿都做了,然后全家美美地吃上一顿好的,但经过之前那些事儿,她也是彻底寒了心,反正自家的俩丫头也抢不过大房那群如狼似虎,最后还要被大房的人阴阳怪气说不会过日子,还不如把好东西多留一些给老人吃。
花忍冬便没多劝,只是趁大房那边没注意,偷偷往方艳红的屋里送了一大兜子东西。
里面有奶粉,有糖块儿,有肉干,虽然方艳红厨艺好,但明显瞧着二房的人不如大房的人身体壮,尤其是小雅和小月,平时再厉害,却因年纪小又没有周兰香和周夏荷狗,吃饭时是抢不过她们的,营养上难免跟不上。
方艳红看着这些东西,没让花忍冬再拿出去,默默地将东西收进柜子里,又用锁给锁了,才说起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啥?姥爷要分家?”
花忍冬从前想过周姥姥可能要分家,却没想到这回提出分家的是周姥爷,态度还很坚决,完全就是非要把这个家分了的架式。
方艳红点头,“是啊,爹这回是铁了心要分家,从前他老人家耳朵不好使家里有啥事儿他都不知道,张云说话不背着他,他也听不着。不知怎么的耳朵突然就好使了,可他老人家会装啊,对谁也不说,家里也都不知道这回事儿,结果张云那些话都被他听着了。”
戳脊梁骨
方艳红叹口气,“张云这人一直嘴碎,家里哪儿不如她的意,就要指桑骂槐地骂一通,从前你姥爷听不着,你姥为了你大舅也不太和她一般见识,谁晓得你姥爷耳朵突然就好了,她还是像从前一样在他面前说那些不着四六的话,开始你姥爷也只当没听着,可前天张云又找事儿,被你姥说了两句,她就一个人去院子里嘟囔。
当时你姥爷就在院子里编筐,她只当你姥爷听不见,咒你姥去死,还说要往菜里下耗子药。把你姥爷气的说了她两句,她就咒你姥爷也去死,把你姥爷气晕过去,你大舅要打她,把她吓得跑回娘家不敢回来。你姥爷醒过来就嚷着要分家,你大舅昨儿在院子里跪了一晚上,你姥爷都没说看他面子算了,看来这次这个家是非分不可了。”
花忍冬想到自己给周姥爷输的异能梳理身体,都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了。
耳朵治好了,家散了。
不过分家也好,依着她看这个家早就该分了,不然别人被张云欺负的委屈,张云自个儿也觉着委屈。
等把家分了,谁也不碍着谁,到时这个家到底是靠谁才能过上好日子,大家心里才能有个数。
说着话,上工的人也都回来了。
周姥姥胳膊上挎着个篮子,里面装了一篮子野菜,一进院就喊:“艳红,我掐了一把灰灰菜,你料一下,我去拔几根葱,中午蘸酱吃。”
周姥爷却道:“蘸啥酱?你没看着门口停着车?准是二花来了,中午不得弄点儿好吃的?”
周姥姥这才回过味儿,“呀,是二花来了吗?我还合计是谁的车咋停咱们家门口了?”
花忍冬从屋里跑出来,“姥,姥爷,是我回来了。”
周姥姥晒得黢黑的脸上立即露出大大的笑,“哎呦,是姥的二花回来了,好些日子没见了,可把姥想坏了。”
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花忍冬,又忙道:“别,姥身上脏,等姥换身衣服地!你去京市上班咋样啊?有没有人欺负你?”
花忍冬抱着周姥姥的胳膊摇头,“没人欺负我,在那边上班挺好的,工资高,回家还能借单位的车开。”
周姥姥回头看看院外停着的车,便信了花忍冬的话,抻着脖子朝大房那边喊:“二花就是有出息,让那些嫉妒二花的都看看,咱们二花可是开着车回来的。”
大房那边没有半点动静,周姥姥哼了声,“一个个都跟张云给带坏了,一天天就知道掐尖儿,等分了家,再敢到我跟前不着四六,看我不大耳刮子扇他!”
得,这回老两口都是铁了心地要分家,估计这个家是分定了,自己咋好巧不巧非要这时候过来?倒弄的这个家是因她才分的似的。
跟在后面的周来财垂着头不说话,转身就钻进屋里不出来了。
周来福戳了周姥姥一下,小声道:“娘,大哥心里或憋屈了,你少说两句吧。”
周姥姥却瞪了他一眼,“这么多年,就为了让他脸上好看点儿,一家人受的憋屈可不比他多?他还憋屈上了?自个儿媳妇都管不住,把家闹成啥样了都?我老太婆是不敢和他们一起住了,不然哪天他媳妇真往饭菜里放耗子药,一家子都得玩完!”
说着,周姥姥气哼哼地进了屋,周姥爷在后面对周来福道:“你别管了,这事儿本就和你们二房没关系,是我们老两口怕死,也不想因着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连累到你们这一房,刚好离秋收还有些日子,你批块地,叫上一些人,给他们把房子盖了,房子盖好,就把这个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