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对愣在那儿的二儿子和二儿媳道:“还杵着干吗?赶紧回去收拾。”
周来福闹不清他爹娘是真想走,还是吓唬大哥大嫂,这时候却是不知该怎么做了,倒是方艳红推了他一把,“愣着干吗?娘都说了让咱们回去收拾东西,你连娘的话都不听了?”
周来福被方艳红一推,心里还是打鼓,但看老太太已经半个身子埋进炕琴柜里,显然是要动真格的,便也跑回他们屋去收拾了。
说真的,自从回来后,听多了大嫂的酸言酸语,这个家他真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周小雅和周小梅见爹娘都去收拾东西了,也从炕上跳下来,跑回屋里收拾她们的东西。
别看从京市带回来不少东西,但那些都是送人的,他们自个儿也就带了点换洗的衣服和作业本,收拾完了也就一个小包袱,很快就收拾好了。
谁知刚收拾完,方艳红就从外面进来,把窗台上摆着的小镜子,抽屉里的小梳子,抹脸用的雪花膏,连墙边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掉的二分钱硬币都给抠出来了。
最后把姐妹俩铺的盖的,小时候的衣服也都包了起来,背出去两趟,也不知送给谁家孩子了。
张云还在屋里哭老两口不管他们大房了,完全不知道二房这边把他们带不走的东西都给分了。
等老两口把东西都收拾完,让花家人和二房一起帮着往出搬时,张云才确定老两口不是在吓唬她。
可她闹只是想像从前一样从老两口那里得好处,最好是能把他们大房也带去京市享福,至于就闹到年都没过完就非走不可?
如果今天让老头老太太走了,估计往后他们都不会回来了。虽然张云确实是想要周家这个大院子,可真把老两口和弟弟一家逼的大过年这么离开,往后她就等着被戳脊梁骨吧。
“爹,娘,你们不能走啊,今天你们如果就这么走了,这不是等着让我在大队上抬不起头做人?”
周来英也不是好欺负的,从前为了爹娘能少受点大嫂的气,她才忍着好了赖了都不说,如今爹娘都不想跟着大哥一家过日子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指着张云的鼻子道:“张云,你凭良心说话,这些年我每次回娘家不是大包小包的带?那是为啥?还不是怕你对老人家不好?可你呢?拿东西时乐得腚朝天,东西到手就跟被狗吃了似的,照样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怎么爹娘都被你欺负那样了,连不想忍了都不行?
我怕被戳脊梁骨,就别做被戳脊梁骨的事儿啊!合着你怎么对别人,别人都得忍着,不忍就不行呗?
我今天不怕告诉你,爹娘也是我的爹娘,以前不和你一般见识,是想着让老两口过点舒心日子,现在爹娘都不跟你一块过了,谁还管你是谁?你再敢拦着说那些不着四六的话,信不信我揍你?”
张云一向没把这个别人眼里泼辣,在自己面前却极小意的小姑子当回事儿。此时听了她的话还想发作,但看到周来英身后站着的花爱国和夏宇,怒目而视的花大花、花小花,以及似笑非笑的花忍冬。
连小小的花爱党都踮着脚尖表示他的存在。
哪怕花建设此时不在,单这几个人就是她不敢招惹的,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
周来英哼了一声便不再看她,招呼儿子女儿和侄女,把他们带来的年礼和老两口屋里地上的东西都给搬上,一样样地都塞到两辆车里。
好家伙,看着东西不少,装到车里更不少,两辆车竟都给装满了,人只能跟着车走。
张云拉着周姥姥不让走,周姥姥却是一甩袖子就把她的手给甩开了。张云继续再抓,老太太再甩。
有出来串门的村里人瞧见了,都过来问是咋回事儿,老两口也不言语,只是让人把车上的东西,看谁顺眼就送给谁,一路走一路送,那叫一个阔绰。
张云差点急哭了,她不想让老两口就这么走了,更心疼被老两口送出去的东西。
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占便宜的机会,偏一点便宜没占着不说,还要眼睁睁看着本来应该是她的东西被送出去。
老太太在车下当散财童子,花忍冬和夏宇就开着车在后面慢慢跟着,闻讯赶来的人都或多或少得到一些东西,等东西都送完了,周姥姥喊周小雅,“小雅,去找你三爷爷套车。”
周小雅答应一声,很快地朝周三爷家跑去。
等老两口带着一家人走到大队部时,周三爷的马车已经停在这里了,连带彭军出去散心的花建设也听着信赶了过来,生怕一家人都走了,就把他落在这里。
做人得惜福
不顾张云的哭嗷,周姥姥和周姥爷被扶上夏宇开的车,那车宽敞,老头老太太坐在里面也舒服。还有家里的几个小的和女人也都坐到车里,这时候的车也不管什么超载不超载的,反正能坐进去的就都坐了进去。
剩下的男人就只能坐周三爷的马车,大冬天的让老爷子出来赶车也够辛苦,花忍冬给老爷子怀里塞了一个搪瓷的水鳖,比巴掌大不了多少,里面装上热水,揣在怀里真叫一个暖和,把老爷子高兴的嘴角都压不下,“这个好,这个好,要不怎么说你们城里人会享福呢。”
花忍冬笑,“三姥爷要是喜欢就留着玩儿吧,回来时我再给三姥爷带几个。”
周三爷一听更高兴了,胡子都一撅一撅的。
夏宇和花忍冬开车把女人和孩子先送回市里,男人就坐着马车慢慢走好了。
老两口想去招待所,花忍冬和夏宇却将人直接拉到花忍冬在市里的家,虽然两天没住人了,但杨姥姥这两天都有过来帮着烧点火,屋里倒是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