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这时又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同志从外面提着行李进来,女同志烫着时下流行的齐肩蓬松大卷发,脸上也化着淡妆,虽然不再年轻了,但无论身材还是气质都极为出众。
看到车厢里的俊男美女,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艳,随即看向花忍冬的眼神就有些不喜。
见夏宇和谢战握手,明显是在做自我介绍,她也伸出手笑道:“我叫吴英,是云省文工团的领舞,二位同志怎么称呼?”
二人也是将她之前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尤其是明明车厢里有三个人,她却只问他们两个男同志,对花忍冬的无视一点都不隐藏,二人对她的态度也淡淡的。
夏宇直接收回手坐下,谢战犹豫后还是和她轻轻握了下,“我姓谢。”
说完便收回手,将自己的行李放到属于他的上铺。
这一回,花忍冬和夏宇买的票依然是下铺,谢战在夏宇的上铺,花忍冬的上铺就是吴英了。
吴英见他们态度的变化,心里闪过不悦,她在文工团一直都是台柱子,多少人费尽心机想认识她,这两个小年轻也太不识好歹了。
既然人家不理自己,吴英也不会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气哼哼地要把行李放到她的上铺。放的时候还故意装成体力不支,然后去看夏宇和谢战的反应。
夏宇只和他对面坐着的花忍冬说话,谢战则把行李放到他的铺上后,伸手扒住上铺的床沿,一个翻身轻轻松松就跃了上去。
可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张洁白的床单铺了起来,比她这个女人还像女人。
这三人没有一个把多余的眼神放在她的身上,吴英心里就好气哦,估计她这时候提出想要和下铺那女的换铺位的要求,他们也不会理自己了吧?
一个用力就把自己的行李甩到上铺,却没有像谢战那样爬上去,而是一屁股挨着花忍冬就坐下了。
花忍冬扭头看了她一眼,吴英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坐一会儿,同志不会介意吧?”
她以为就算是碍于脸面,花忍冬这个看起来就涉世不深的小丫头都会说不介意,谁知花忍冬却朝她露出一个宛如春花的灿烂笑容,“大姐,我很介意呢!”
吴英没想到这丫头看着年纪不大,竟没有半点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脸皮薄,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不想花忍冬又道:“大姐,我说我很介意呢!”说完,还用屁股挤了下吴英,想要把她从自己的下铺挤开。
吴英被挤了也像没感觉到,却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指着花忍冬道:“你喊谁大姐?”
知人知面不知心
花忍冬疑惑地盯着气势惊人的吴英好一会儿,恍然道:“我只看着你瞧着像四十来岁,以为你和别的阿姨一样喜欢被人喊年轻点儿,就冒昧地喊你大姐,倒是我的不是了,阿姨,对不住啊。”
吴英整个人都像是裂开了一样,“你喊我什么?阿姨?我哪像你阿姨了?不是,我怎么就看起来像四十多岁了?”
“不像吗?”花忍冬奇怪地盯着吴英看了好几眼,然后指着夏宇道:“你看我大叔,今年三十多了,你瞧着比我大叔可大了不只十岁呢,喊你阿姨也没错吧?难道要喊大娘?或是奶奶?那你保养的真不错。”
这回吴英更不淡定了,她在文工团就是团长都对她客客气气地喊她一声小吴同志,团里那些小姑娘虽然都是喊她姐,可也都是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吴姐’,无关年纪,完全是对她地位的尊称。
甚至在一群小姑娘之中,她自认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要压她们一头,就是那些看她跳舞的领导,向来都是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身边的那些伴舞小姑娘,都只沦为她的陪衬。
如今被一个长相比她漂亮,气质比她好,最重要的是比她还年轻的姑娘喊大姐不算还喊了阿姨?甚至她还想喊她大娘或是奶奶?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只是听花忍冬喊夏宇大叔,夏宇也一副稀松平常的态度,难道他真是三十多岁?
这样一想,吴英心里的气立时消了一半,也没心思去计较花忍冬的那些话,只当她是嫉妒自己气质好,保养的也好。
笑盈盈地问夏宇,“这位同志是姓夏吧?夏同志,你真有三十多岁了?看着还真不像呢?”
夏宇斜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我面嫩!”
就在吴英因他的承认而窃喜时,又听夏宇道:“不过你瞧着比我爸还老,得快六十了吧?”
吴英脸上刚露出来的笑容一僵,“六……六十?不是,我还没到四十呢。”
夏宇恍然,“哦,那和我爸那个小老婆差不多大,不过你看着可比她老多了,是平常不注意保养吗?”
吴英风中凌乱了,这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把他爸有小老婆这种事,这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都不怕害他爸去农场吗?
不是,她怎么就不注意保养了?她用的化妆品,不是从友谊商店买的,就是让人从外国带回来的,光是化妆品一个月就要比别人的工资高很多,这男人是眼睛瞎了吗?
虽然她心里还有气,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不敢再招惹这个男人了,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说出什么让她想原地爆炸的话。
哼,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的臭男人,和他那个不懂礼貌的侄女一个味儿!
车厢里不愿待了,吴英转身走了出去,再不出去透透气,她觉得自己会窒息。
这时候火车已经开了,吴英刚出去,火车一晃,她就冲进了一人的怀里,那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伸出的手掌正好巧不巧地按在她胸前,甚至还捏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