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砸巴着嘴,“我这边也没得着啥信啊,有钱的早就跑光了,去哪找肥羊去?倒是今儿听人说公社那边来了几辆大解放,来了不少人,会不会和之前摸上山寨那伙人是一起的?你们先别轻举妄动,回去让兄弟们先眯一阵子,等那些人走了再说吧,有猎物吃,总比脑袋没了吃都没得吃强!”
遇见
花忍冬将三人的对话听在耳中,终于是长舒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夏宇几人为何一直没有消息,但能确定他们都没有出事,只是暂时潜伏起来了。
正想着,突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花忍冬没想到她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那边小院里,被人靠近了都没发现,真真是惊出一身冷汗。
但很快,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二花,是我!”
花忍冬瞪圆双眼,扭头就看到夏宇那笑得很是欠揍的脸,只是和之前当知青时流光水滑的模样不一样,此时的他又是满脸胡子,只有那双笑眯眯的眼睛还能看出帅气的影子。
花忍冬想装没事发生一样问候他全家,但一张嘴,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淌,倒是把还嘻皮笑脸的夏宇给吓了一跳,立即收起脸上欠扁的笑容,手忙脚乱地给花忍冬擦起眼泪,“咋还哭了?别哭别哭,弄的我都想哭了。”
旁边有路过的人朝两人看过来,有位热心的大娘操着一口有点变味儿的东北口音,皱着眉问:“姑娘,他是你爹吗?要是坏人,你和大娘说,这么多人,怎么也不能让他欺负了你。”
离家两千多里,却能听着有点熟悉的变味儿乡音,花忍冬立时感到亲切,又因大娘的问话,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又哭又笑的倒是把大妈整不会了,“这咋的了?”
花忍冬解释道:“大娘,我老家东北的,家里亲戚在这边给介绍了个对象,我爹这回就是送我过来结婚的。婆家昨儿给了三百块钱彩礼,今天让我和我爹来镇上买点嫁妆,我看中一条红头巾,我爹非嫌贵,说我败家,还说那些钱还要留给我弟娶媳妇,我都要嫁出去了,还买啥买?”
大娘一听就怒了,指着夏宇的鼻子骂,“你这是卖闺女知道不?闺女都被你卖这么远了,一辈子都未必能再回一次娘家,你拿了卖闺女的钱,就给闺女买条红纱巾怎么就不行了?儿子是你亲生的,闺女就不是亲生的呗?”
说完,大娘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突然一拍大腿,“姑娘,都说闺女像爹,你看你和你爹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没准你真不是他亲生的,他不知从哪儿把你抱过来养,养大了给他儿子换彩礼呢?”
花忍冬错愕地微张着嘴,佩服大娘是怎么从夏宇那一脸大胡子里看出他俩长的不像?还能从他俩长得不像,想到他们不是真父女了。
眼看大娘要拉着他们俩去找红袖章,花忍冬忙道:“大娘,大娘,您别误会,我就是长得像我娘,我娘双眼薄皮的,长得可好看了。”
大娘将信将疑,最后还是放开两人,凑到花忍冬耳边道:“姑娘,你家给你说的那户人家咋样?如果不好,你就和大娘说,现在这年月不兴包办婚姻,只要你不愿意,他们就不能强迫你嫁过去。”
旁边也有人回过味来,纷纷问花忍冬,但人多嘴杂,又带着当地特有的口音,花忍冬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大娘便给花忍冬翻译,“他们问你嫁的那户人家叫啥,住在哪儿,要是人品不行可不能嫁。”
花忍冬想到那位公社干事送花忍冬一行人去五福大队时,顺嘴说过几个五福大队幸存者的名字,便随便说了一个,“那家姓佟,原来是五福大队的。”
大娘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那家人啊,人还行,运气也不错,当初五福大队被灭村时,他们家人刚好到镇上女儿家走亲戚才逃了一难,现在搬去隔壁公社住了。不过听说他家里都被抢光了,还拿得出三百块钱娶媳妇?”
见大娘说着说着就面露怀疑,花忍冬立即装出茫然模样,“被抢光了?他们家没说啊?不会是娶我的钱都是借的吧?三百块钱,我嫁过去以后得还到哪辈子?呜呜,爹,我不要嫁了,你带我回家吧。”
夏宇被她这破烂演技给气笑了,脸上却恶狠狠地道:“那可不行,钱我都拿了,你不嫁咱们不成骗人了吗?”
正说着,花忍冬感应到那两个土匪从小院里出来,路过他们时还停下来看了一会儿热闹,俩人看向花忍冬的目光都不怀好意,花忍冬听到一个对另一个道:“这娘们长得够靓,抢回去给大当家的做押寨夫人得了。”
另一个嘿嘿地笑,“你还怪忠心的,啥好事儿都想着大当家的,就没想过大当家的吃肉,连口汤都舍不得给咱们兄弟分分?要依着我,还不如咱们把人弄来,藏起来自己享用了,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玩过这么靓的。”
那人沉默片刻后也跟着嘿嘿地笑了起来,听的花忍冬直犯恶心。
好说歹说,总算是让大娘别管她的事儿了,花忍冬拉着夏宇匆匆离开。
原本是想跟踪这两个土匪找到清风寨的位置,但既然夏宇等人之前已经摸进清风寨里,就没必要留这两个人带路了,敢打她的主意,先收拾一顿好了。
夏宇也注意到两个土匪,一路上俩人还装着因为一条红纱巾吵吵闹闹的样子。
出了镇子,大约走了五六里,路过一片树林,眼看没什么行人,两个土匪从后面追了上来,拦住花忍冬和夏宇前面的路,“小娘们,别跟着你这个连纱巾都舍不得给你买的爹了,跟着哥哥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去,别说红纱巾,蓝的绿的黄的,要啥色儿买啥色儿,给你当衣服穿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