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来福叹气,方艳红出来推了他一把,“你叹啥气?还舍不得分咋地?我可和你说了,那天张云说要下耗子药的事是爹亲耳听到的,爹不可能说谎,你自个儿咋地我不管,我和闺女们可不想死。”
“你咋也跟着说这话?我是不想分家吗?这个家我早就想分了,可你看大哥那样儿,真把家分了,外面的人不得戳大哥脊梁骨?”
方艳红呵呵冷笑,“你也知道外面的人会戳大哥脊梁骨啊?这些年戳的还少吗?他自己在媳妇面前立不起来,就想着让一家人都陪着他忍气吞声?周来福,我跟你把话扔在这儿,这次不是大哥一家分出去,就是我和孩子们分出去,让我和张云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想都别想!”
说完,方艳红把身上系着的围裙解开,往周来福身上一扔,转身就回了屋。
周姥姥和周姥爷坐在桌边,听着外面的声音,齐齐叹了口气。
他们也想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可有张云这个搅家精在,日子整天过的鸡飞狗跳,他们这么大岁数了也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啊。
花忍冬悄悄给两个老人身体里输送一些异能,就怕他们气的太过再气出个好歹,但显然这俩老人都是想得开的,虽然有点气火攻心,但都不严重。
周来福讪讪地进来,对花忍冬笑道:“二花吃饭,吃完了下午二舅带你上山转一转,有些事儿还想让你帮着拿个主意。”
“那行,有事二舅只管和我说,我能管的一定管。”花忍冬答应着,又给两个老人一人夹了块红烧肉。
周姥姥看看碗里的肉,又看看桌上的菜,对周小雅道:“把饭菜都盛一些出来,等你娘气消了也得吃饭。”
周小雅刚要起身,周喜旺和王秀丽两口子挑门帘进来,一个手里牵着钢蛋,一个手里牵着铁蛋,王秀丽一进门就笑道:“吃饭了?咋没喊一声呢?”
周姥姥对这个大孙媳妇也没好印象,但到底是隔着一辈,也轮不到她管,便僵着点说了句:“坐吧。”
周姥爷却哼了声,“也不知道啥毛病,从前吃饭可没见谁要三催四请的。”
王秀丽也不尴尬,自己去盛了四碗饭,倒是周喜旺浑身不自在,端着碗想说什么,被王秀丽在桌下踢了一脚也闭嘴了。
周姥姥看在眼里,假装没看到,却朝外看看,“兰香、夏荷、喜胜呢?都不吃饭了?”
周喜旺赶忙起身,“我去喊他们一声。”
说完,跑到门口喊了句:“吃饭了!”
周来福的难心事儿
随着周喜旺的声音落下,周兰香和周夏荷那屋门就开了,姐妹俩一前一后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她们的小弟周喜胜。就是不见周来财开门出来。
周喜旺犹豫了下,还是没过去喊人,而是又拿了个大碗,给他爹把饭菜留了出来,周姥姥和周姥爷见了都没说什么,毕竟是亲儿子,还能真不心疼了?
一顿饭吃得甚是沉默,花忍冬觉得自己吃的都有点胃疼了,更后悔来的不是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她来周家的几次,似乎都没有特别顺心的,难为周家是怎么在外面维持住和谐假象的?还是说家家都一样,只要孩子们成亲立业后,小心思就都多了起来?
好不容易吃完饭,几个丫头去收拾碗筷,周姥姥拉着花忍冬去院墙根底下说话,其余人都躺到炕上午休。
周姥姥道:“二花啊,你这次回来住多久?有空就在姥家多住几天。”
“也就这几天,我还要回市里办些事儿,等下次回来再过来住吧。”花忍冬哪敢说多住几天啊?万一她住这几天闹起分家,她长了嘴也说不清了。
周姥姥叹口气,但看神色像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但她不说,花忍冬也不问,两人就这么沉默着。
直到最后周姥姥忍不住了,拉着花忍冬的手,“二花,姥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姥就想让你帮着打听一下,城里有没有招工的?也不用正式工,就那种临时的就行,让你大舅进城里干上几年。你大舅妈那么闹,也就是嫌你大舅窝囊,你大舅如果在城里能有个工作,她或许就能踏实过日子了。
到时候他们一家都搬城里,这个家不用分,也不用天天见,到时候也不怕有人戳你大舅脊梁骨。”
这个事儿对花忍冬来说倒是不难,以她现在的人脉,给周来财安排个临时工的工作可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一句话能让周家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她自然是愿意的,可想到张云那人,她帮忙让周来财去城里工作,没准她还要觉得自己是人上人,瞧不起乡下的穷亲戚呢。
但只要人离得远一点儿,周姥姥和周姥爷的日子能清静些,管她张云是啥样人呢?日子啥样是自己过的,再过些年,还不定谁家日子过得更好呢。
周姥姥和周姥爷,还有二舅一家对自己都挺不错,这点忙她自然是愿意帮的,当然,能把那一家子弄的远一点儿就更好了。
“姥,我明儿就回市里问一问,要是咱们市里没有合适的工作,远一点儿的地方成不?”
周姥姥闻言眼前一亮,“远一点儿是远多少?”
花忍冬想了下道:“也不太远,就百十来里地吧。”
周姥姥竟露出一点遗憾,“才百十来里地啊?那也行吧。”
花忍冬心里暗自好笑,这是有多不待见她大儿子一家啊?不过从她这态度,她也看明白了,那就再远点儿好了。
下午,上工的铃声响起,周家人都出了门。连没吃午饭的周来财也颓废地从屋里走出来。周兰香和周夏荷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有王秀丽带着她的两个儿子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