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忍冬笑着摸了摸她们的头,随手从‘兜’里掏了两块炉果塞给她们,“昨儿我回周县了,等下回你们再捞鱼时喊我啊。”
“说好了啊!”姐妹俩接过炉果放进兜里,痛快地点头。
方艳红如果不是要在家带孩子,也是要上工的,这也是看周姥姥从家里出去,担心她的腿,才把小女儿让侄儿媳妇王秀丽帮着看一会儿,她赶紧出来找人。
这时候见俩闺女头发跑的乱糟糟的,没好气地道:“让你们送水,你们这又是跑哪儿疯去了?”
周小月把手里拎着的筐往前一递,讨好地笑道:“水送完了,我和姐就跟着村里的小孩去挖大脑崩去了。娘,前天李小五带的大脑崩鸡蛋盒子,可香了,咱家啥时候也做一回呗。”
看她说着话还吸溜一下口水,方艳红没好气地戳了她额头一指,“李小五他爸在镇上上班,能分到细粮,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咱们家咋和他家比?做一顿五斤面都不够吃。”
周小月嘟起嘴,但也知道她娘说的没错,平常家里做饭都是她娘,她也舍不得让娘费劲巴拉地做一顿,一家人吃了还不领情。
还道德绑架上了?
花忍冬道:“下午小雅和小月还有事没?没事带我去山上桃林瞅瞅。”
“那成,她们除了送水还能有啥事儿?刚好带你一起上山去。”
方艳红一听点头,有两个闺女带花忍冬上山,她就可以留在家里带孩子了,不然总把小闺女给侄媳妇带,大嫂那边又要有话说了。
周小雅和周小月听了也很高兴,她们最爱和这个大方,事又不多的表姐玩儿了。
刚进院就听到孩子哇哇的哭声,几人快走几步,就看到王秀丽正抱着方艳红的小闺女周小梅在院子里转圈地哄,钢蛋和铁蛋围着王秀丽的腿边喊小姑,看着倒是很温馨。
看到方艳红回来,王秀丽头上都是汗,“二婶儿,你可回来了,小梅这孩子从你出门就开始哭,真是一会儿都不能离开亲娘。”
方艳红赶忙过去把孩子抱过来,明显看到小梅脸上有个黑黑的手指印,看大小应该是小孩的。
方艳红看了王秀丽一眼,王秀丽尴尬地道:“就是铁蛋要和他小姑玩儿,一不小心戳到了。”
方艳红明显是不乐意了,可铁蛋还小,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抱着小梅回屋里喂奶了。
王秀丽讪讪地对脸色难看的周姥姥,和她旁边的花忍冬道:“这小孩子嘛,打打闹闹的,免不了的。”
对这个大表嫂,花忍冬并不算熟悉,但人家让她帮着看会儿孩子,就被她儿子在脸上戳了一个手指印,看位置离着眼睛不远,再偏点可就出大事儿了,她没赔礼道歉也就算了,还在这找补呢?
果然和她那个婆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花忍冬从不是圣母,不喜欢的人也不会装出喜欢的模样,本来伸进兜里想要掏炉果给钢蛋铁蛋的手也拿了出来,木着脸笑道:“嗯,在所难免的,以后二舅妈应该会小心的。”
说完,扶着周姥姥进了屋子里。
周姥姥进到屋里还直叹气,“都怪我,艳红也是担心我,才会让她给看会儿孩子,从前都是艳红给他们看孩子,那真是眼珠都不敢错一下,咋晓得就让她看这么一会儿就差点出事儿了?人良心不正,真是要命啊!”
花忍冬没接话,这种事周姥姥明白就好,能看到儿媳不容易,已经强过绝大多数婆婆了。
方艳红喂完孩子,让周小雅和周小月看着妹妹后,就去外屋地做饭了,不一会儿阵阵混着酱香的鱼味儿飘出来,就是花忍冬都有点馋了。
这边午饭刚做好,下地挣工分的就都回来了。
农忙时家家都吃得好一些,最重要的是能吃饱,不用顿顿喝糊糊了。
满满一大盆大大小小的河鱼,焖了半锅,吃饭时一人分了一勺。
虽然没有大脑崩鸡蛋馅的盒子,方艳红倒是用鸡蛋、苞米面掺白面,加了大脑崩烙了两大盆饼,每人分了巴掌大的两块,还有一碗苞米面糊。
没什么油烙出来的饼其实没有多好吃,但就着齁咸齁咸的河鱼,花忍冬还是吃了两块。
吃过饭,周家人去上工,花忍冬让姐妹俩带自己上山,周兰香和周夏荷也说要去。
花忍冬不待见那俩,可当着一家人的面说的,她也不能太区别对待,就算不是看着周姥姥和周姥爷的面子,周来财对她也不错,总不能太不给他的闺女脸。
于是,原本说好的三人行,就变成了五人行。
一路上,周小雅和周小月都在周围像撒欢的小鸡崽子似的跑来跑去,周兰香和周夏荷则围着花忍冬打听她工作的情况。
还要时不时伸手在花忍冬的衣服上这摸摸,那捏捏,那嫉妒羡慕的表情,花忍冬都怀疑她们会不会想把她的衣服扒下来给她们穿!
花忍冬真是烦死这姐俩的势利眼了,却不得不耐着性子挑能说的编了一些。
两个丫头听的眼神希冀,周兰香拉着花忍冬的手,“二表姐,你说我能不能也去市里上班?听人说市里有些大领导家里都要请人的,你能不能和你领导家说一说,让我去他们家里做活?我不怕苦,不怕累,啥活都能干。”
花忍冬皱眉,“这不好吧?那些领导家里找小阿姨,最差也得是初中毕业,你们俩中学都没读完,估计是不成。”
“那你去和领导好好说说呗?万一看你面子,就没卡那么死呢?”
花忍冬呵了声,“我哪来那么大面子?人家认识我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