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饿了好多天,不适合吃太油腻的,先喝粥暖暖肚子最好。
很快,何保华挂完号,抱着孩子去看大夫时,带把儿的已经醒了,看到抱着自己的是个陌生的男人,刚要哭,就被他娘抓住手,“别哭,这是你新爹。”
带把儿的看了何保华好几眼,竟乖乖地喊了声:“爹!”
何保华激动的像什么似的,他以为媳妇没了,这辈子连个传宗接代的人都没了,想不到逛个公园,不但有了新媳妇,连儿子都有了,儿子还这么乖,这辈子可算是圆满了。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他新媳妇就是赔钱货的后娘,俩人能相处得还不错,他完全不用担心自家那个闺女被后娘苛待。
大夫用听诊器给带把儿的听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大碍,叮嘱回去后给孩子弄点粥喝,平常吃点好的,养养就没事儿了,连药都没给开就让出来了。
这回大家都放心,从医院出来,何保华抱着带把儿的在前面引路,带着几人就往家走。
何保华家离花忍冬家还真不算太远,走路也就十几分钟的距离,只是这里比花忍冬家那边乱多了,都是低矮的棚户房。
一路走过来,倒都是熟人,看何保华带了几个人回来,纷纷和他打听是不是他家亲戚。
何保华看向花忍冬严肃的脸,不敢胡乱说话,都含糊地应付过去。
穿过一条逼仄窄小的胡同,终于来到何保华家。
门前有一个炉子,旁边有一个煤堆和一个柴垛。
房门低矮,花忍冬进门还要弯腰。
进门是一个不到三平米的外屋地,除了靠墙的一口灶之外,旁边推满了杂物,杂物上都是黑灰灰的煤灰,一口大缸上面也都是黑乎乎,黏腻腻的污渍,看着就让人有点下不去脚。
何保华怕花忍冬嫌弃,殷勤地把人往里屋让,“家里没个女人,我平常又一直上班,属实是脏了点。”
花忍冬不置可否,跟着何保华进了里面,发现里屋虽然不大,只有三米多宽,四米多长,但里屋里面还有一个门。
何保华将里面的门打开,里面就是一间更小的房间,宽不过一米多一点,但桌子椅子柜子一应俱全。炕是和外间屋通着的大通铺,看格局倒像是一间屋子,中间又砌了一堵墙。
落户
何保华小心地对女人道:“里面这间是我女儿住的,今天她被她姥接家里去了,晚上我过去接她回来。老两口就这么一个闺女,以后我是要给他们养老的。不过你放心,他们都有退休金,平常也不用我管什么。我爹娘都在乡下,由我大哥养老,我每月寄过去五块钱就成。如果以后咱们家小子大了,我在这边屋子再砌一堵墙,给咱们家小子再砌出一间屋。这些年咱们再攒点儿钱,以后再给他买个工作。我不会亏待了你们娘两个。”
女人看后对房子还算满意,又听了男人的保证就更满意了。
花忍冬见男人确实是想要和女人过日子,俩人还都看对眼了,也就没再多管,只对女人道:“结婚还是把证领了,回头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去市妇联找我。”
女人和花忍冬道了谢,只是看向赔钱货时有点为难,“那她呢?”
花忍冬回头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姑娘,笑道:“你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她以后的生活,我会帮她安排。”
女人感激的拉着花忍冬的手就要跪下,被花忍冬一把拉住,“行了,以后还想联系,就当亲戚处着,不想联系,也不用有负担,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女人看向何保华,见他忙不迭地点头,便拉着赔钱货的手,“到啥时候你都是我闺女,在外面受气了都能来找我。”
赔钱货哽咽地点头,“嗯,你也好好过日子,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去找我,我和他拼命!”
何保华哭笑不得,“这丫头,咋说话呢?我就不是会欺负人的!反正都来家里了,你们坐会儿,我去买点菜回来,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花忍冬看了看又脏又乱的何家,不那么想在这里吃饭。不等她拒绝,赔钱货却先拉着花忍冬的手就匆匆往外走,“不吃了!”
走出很远,赔钱货的脚步才慢下来,却不扭头地问道:“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去告我爹?”
花忍冬知她心里这个结不解开,很可能要一辈子背负害死亲爹的愧疚,便道:“他要卖你,你不想被卖,去寻求帮助,这点肯定没错。你也没想到他犯的事儿会吃花生米,真说起来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再说,我看这男人还成,至少比你爹像过日子的人,你后娘跟着他也能过上安稳日子,大不了回头你安顿好了,时常过来走动走动,有娘家人,想他也不敢欺负你后娘。”
赔钱货朝花忍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知道姐姐是安慰我,可我这心里舒坦了不少。”
花忍冬拍了拍她的肩头,“行了,别总想着从前,人嘛,总是要朝前看的。走,姐姐先带你去把户口的事儿落实了,不然以后干什么都不方便。”
赔钱货自小在乡下长大,进城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这时候就全都听花忍冬的。
花忍冬让房子墨先回家,房子墨却摇头,“这还没吃饭呢,咱们把包子和菜吃一吃。”
花忍冬也觉得肚子饿的难受了,“那行,吃完了再去。”
于是,在路边找了块大石头,三人围着石头蹲下。
没有筷子和勺子也不嫌弃,一会儿就把包子和菜吃了个干干净净。房子墨又去旁边的供销社里买了三瓶汽水,一人一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