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吃味?她想了想,皱紧了眉头。
程之衍见她皱起了眉,便明白她定然是没有的。道,“那我再换个问法,你回府的路上,是更挂念着我,想早点见我,还是更心焦将这些人捉贼拿脏?”
少甯不说话了,抬眸抿唇,有些意外,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程之衍欸了一声,面露凄然,接着道:“说到底,你就是觉得自己当家主母的面子比我更重要。”
“不是,”少甯听他这么说,急着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不过也明白过来,绞着手指嗫嚅道:“我今日是太托大了,对不对?”有错就要承认,她闭上眼,将额头抵过来,“你罚我吧!”
上次自己设计程立姝,他曾这样罚过她,她还记得。
程之衍却没动弹,揉了揉她乌黑的发丝,语气中带了些温凉,道:“万一哪个环节出错,我若真失身于那洛云,你当如何?”
少甯睁开眼,瘪了瘪嘴,哂笑道:“若真如此,失身的也当是人家洛云才对吧?”
程之衍又黑起了脸,他生气时,少甯自是忌惮的,下意识便捂了嘴,赔笑道:“我又说错了!”
程之衍道:“你日后记住了,你我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我的便是你的。你不是这个家里的管事,不需要将我家里管得井井有条,大面上过得去便可。我娶你进门也不是为了让你给我管家,而是要你将这个家当成是你自己的家,你即便要管,也是为了你自己。那些下人,无论丫头还是婆子,管家还是小厮,只要你用着不顺心,犯错的便径直发卖了,没犯错的,打赏则个,直接赶出府去,永不录用,你一个正头夫人,不消用这种法子犯险。这一点,你定要记牢了。”
少甯眸中映着一团火一样,熠熠生辉,可瞬间又暗淡下来,欸了一声道:“我母亲当初嫁给父亲时,二人何尝不是缠绵悱恻,你侬我侬。父亲一句‘绝不纳妾’成了母亲一辈子坐困愁城的枷锁,可后来生下我之后,月子里落下病根,被大夫断定再不能孕育子嗣,父亲守了她两年,想要男丁,还不是照样抬了两三个妾室进门。”
可见男人高兴时,你便是掌心娇,男人不高兴,你便成了糊墙泥,实在是半分道理也没有的。
少甯抹了一把脸,梗着声音,“我有个家不容易啊!不想同母亲一样期望再失望。”
程之衍叹口气,揉了揉她乌黑的发,“慢慢来吧!”
翌日,两人一块起了身,摇了铃铛,素瓷和新荔各端着一个铜盆进来。
程之衍先洗完,少甯递给他干巾子,“大人今日会按时回府吗?”
昨夜谈过后,少甯也想试着改变,只是不知道从哪变,想了想便从等他回府开始吧!
程之衍抱了抱她,“今日你在家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让程彻送你和祖母去温泉庄子。”
少甯惊出了一声汗,“是你说的那件事吗?”
程之衍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便出了府,程潇牵着马等在门前,“大人,身后的尾巴越来越多了。”
程之衍瞥了一眼身后,“燕京城内,武安侯知道分寸。”
程潇又道:“清远大师进京了。”
“知道了,安排吧!”
程潇称是。
“还有件事。”程之衍招手,“你去告诉程彻,今日留在府里,帮我办件事。”
程潇郑重点了点头。
一路纵马到了东华门前,下马递了腰牌。
朝后,乾德帝和心腹在垂拱殿内议事。
程之衍进来,先跪下行了大礼。乾德帝正忙着,没顾上他,他便站在一旁候着。
“即便是打了一场大胜仗,这战损率也太高了些。”参知政事刘使相看着兵部统计出的西北战役简报,道,“陛下,国舅爷这一仗沿途从诸个郡县要了多少铁器、战马、兵卒,那些是战时,咱们便不说了,可如今都不打仗了,怎么军队每月的补给竟还要这般高?咱们大晔在四面都有驻军,若每个将领都如国舅这般,岂非只有向百姓征讨赋税了?”
乾德帝没说话,转向程之衍,“澜柏你你来瞧瞧。”
程之衍上前一步,接过江问行递过来的折子,听着皇帝道:“武安侯近日提交了今年的战备票额,只是数目颇多,说是西北要筑造新的防线,需要再上一批新的战马和铁匠,要组建铁骑。”
程之衍看完,又还给江问行,淡声道:“应该的。”
刘使相脸一沉,“你这年轻人,不懂战事莫要大放厥词,他武安侯这几年,要了战马,要兵卒,要了兵卒又要组铁骑,前些日子那场战役,只要再等上半日,后方补给便能到位,他呢?竟不由分说当场斩了当地郡县的督粮道,听闻在当地堡寨大开,横征暴敛,致使各路官员人心惶惶,有的为了保命,竟不顾民生,强行征粮奉上,若朝中再供养他至斯等地步,只怕再打仗,民意便会有变,届时洪堤沸腾,如江河之势,可绝非小事!”
一个婆子抄手在衣襟里,立在廊下,同面前的女使说道:“姑娘,还是别为难小人了,这是大爷的决定,三姑娘既身子不好,到哪养不是养,这次给姑娘定下的,是个好山好水好所在,到了那边兴许不用药便能痊愈了呢!”
町蓝咬紧后牙,“程宅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大爷做主了,满燕京打听打听,哪户人家是老子尚在,儿子便来当家的?”
婆子的脸倏地沉了下来,“姑娘慎言,送三姑娘出燕京是我们主子的主意不假,可方才咱们过来前,已禀了大老爷和大夫人同意,姑娘还是不要胡搅蛮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