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口气,狠狠捶了一下锦被。
若当真喜欢她,为何不愿意迎她为正妻,她起身坐到妆镜前,镜中的女孩润眸雪肌,若三月枝头的豆蔻。
她又不丑!也不傻,就因为自己是个孤女,便一次次被人轻视,这种感觉既无力又让人生气。
啪的一声,将妆镜倒扣。
她起身又跑回到床上,扬声对着外面喊云萝。
云萝蹬蹬跑回来,脑门上都是汗:“姑娘。”
“人走了吗?”
“走了。奴婢好说歹说,大爷总算离开了。”
少甯这才吁了口气。
可又有些失落,让云萝放了帐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月入中天这才睡着。
接下来几日,她一直躲在房中,除了去寒山院给老夫人请安外,几乎没有出过房门,即便二十七那日,程之简的新妇过门,她也只是一早到寒山院给老夫人道了个喜,并没有到前面婚席上去。
一晃到了除夕。
这日,一早阴沉,午饭后竟下起雪来。
鹅毛似的大雪,纷纷扬扬,越下越大,一直到了傍晚才停。
雪停后,底下婆子女使摆了年夜饭,大家热热闹闹吃到了戌时过半,程明礼捋着胡须,让几个小辈自己找乐子守岁,他则带着妻子和弟弟、弟妹陪在老夫人身边一起打牌。
几个年轻的郎君和姑娘们到了院中,积雪堆了厚厚一层,足足没过了脚面。
商量了一番,最后一致决定举办一个堆雪人大赛。
“二嫂才刚进门,二哥哥你还不表现积极些,堆出个最大最亮眼的来。”程立娆见二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推了他一把,冲一旁的吴彤抬了抬下巴。
程之简瞪她一眼。
吴彤性子柔弱,在吴家时,便不太敢在众人面前表达想法,她方嫁进程家几日,见几个小姑和小叔们都对她礼让有加,一颗惶惶的心倒是安定不少。
她红着脸小声对众人道:“夫君那日给我画了幅芙蓉图,我瞧着就很喜欢。”她悄悄瞥一眼程之简,“只是不知道用雪能不能堆出那个效果。”
她刚嫁进来,还记得姨娘对她的叮嘱——“你的婆母是正头太太,自有正头太太该有的自重和心胸,你也无需小心翼翼,时时刻刻如履薄冰,只要行事周全大方即可,你虽是庶女出身,但你婆母是你嫡出的婆母,旁人瞧不起你,便等同于瞧不起她,所以凡事只要同婆母一条心,她自然能为你撑腰。倒是你那个夫婿,听闻多情了些,但也不怕,多情的人大多心软,他便是有再多的女人,你只要放下身段,好好服侍他,谅谁也不能越过你正头太太的位置去。”
她眨动着一双春眸,娇羞地微垂着头,眸中似能溢出水来。
程之简咳了一声。
那本是洞房那日,他一时心血来潮,拿着来向媳妇炫耀才情的,岂料这小丫头竟这般崇拜他,又是这般含羞带怯得将这事讲了出来,他顿时有些心痒难耐。
定了定神,这才假意嗔怒,半真半假地数落道:“你说这个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