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谢泉看着他,“下次你再顶着这么一张脸跟我说你没事,我不保证不动手揍你。”
陆南扬“啧”了一声,“你打得过我吗?”
“那要试试才知道。”
陆南扬靠在栏杆上笑起来,想起谢泉打架其实也算有两把刷子,要是有一天他们俩真刀实枪地干一架,也说不准谁输谁赢。
但很可能在那之前,他就先被谢泉的那双漂亮的眼睛攻陷了。
陆南扬撑着栏杆,深呼吸了两下,才转过身朝男朋友露出一个笑容,“下去吧,别站在这淋雨了。”
他们在下着细雨的午后并肩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谢泉从口袋里掏了张纸巾出来给陆南扬擦头发,这一幕或多或少地有些似曾相识。
几个月前,陆南扬也是这样从雨里把他拉进楼梯间,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他的肩头,然后点了支烟,让淡淡的柠檬味萦绕在周遭的空气里。
当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允许一个人走进自己的生活,走进他圈起的领地,走进那些他从来没想过要让任何人知道的创伤。
陆南扬塑成了他。
他现在要馈予回去。
楼梯间还像上次来的时候一样脏乱,谢泉皱着眉用卫生纸把地上的烟头一个个拨下去,再拿出一张干净的给陆南扬擦头发和脸,“真行,发烧刚好又淋半天雨,真不怕明天再烧起来。”
“我身体没那么差。”陆南扬把下巴轻轻放在谢泉的肩膀上,“又不是你。”
可以,装逼还要再拉踩他一脚。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吗?”谢泉把纸巾折成两折。
陆南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谢泉说的是谁。
“你说陆展雷?”他苦笑了一下,“算是吧。我不知道是他本来的性格就如此,还是因为小时候就被拐卖了。四岁的孩子其实已经记事了,他可能既怨恨我抢了他爸妈,也怨恨陆先生和陆太太当初为什么没有看好他,平时在家里也是一言不合到处撒气。”
谢泉皱起眉,“没有人管他?”
“陆先生和陆太太一直觉得亏欠他,基本上能顺着就顺着。在他刚回来的那段时间里,家里的矛盾比现在更深,我基本上没法在家里待。”陆南扬仰起头,方便谢泉擦拭他前额的雨水,“所以我干脆出去当了两年兵,然后才回来上的大学。”
原来是因为这个。
“有时候我不知道陆展雷是想让我回去,还是不想。”陆南扬的后脑轻轻靠在谢泉的肩头,发丝之间的摩挲发出轻微的声响,“我在家的时候他一天能阴阳怪气我八百遍,我搬出来以后他又讽刺我没良心、白眼狼。我觉得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家里突然多出来的陌生‘哥哥’吧。”
“你在那个家里住了十几年,陆南扬。”谢泉强调道,“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这是你的自由,而不是别人谁说了算的,懂吗?”
“住得再久也不是我家,陆展雷有没有回来都一样。”陆南扬低笑了一下,“我能跟我妈撒娇,但是不能跟陆太太撒娇。我能跟我爸闹脾气、使性子,甚至吵得离家出走,但跟陆先生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