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扬明明发着烧,脸上却一点血色也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投来时,还硬要挤出一个笑容来,表示自己没事。
“我知道了。”谢泉最后说。
陆南扬有些诧异地看他,他本以为谢泉还会追问很多,比如今天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类的。
但谢泉什么都没问,只是将盆里的水端走换掉,盛了盆更冷的水,把毛巾在水里投洗一遍,拧得半干后重新把毛巾贴在陆南扬的额头上。
突如其来的冰凉让陆南扬的喉咙里溢出一声呻吟,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谢泉没给他躲闪的机会,用两只手捧着他的脑袋摆正了姿势。
谢泉的手指很凉,又没那么冰,贴在他的脸颊上倒是很舒服,陆南扬不由自主地向上蹭了蹭。
然后那只手的动作停了下来,顺着他的力道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我不是想打探你的私事,有的事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谢泉说,“但你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不仅对自己不负责,而且对爱你的人也很不公平。”
愧疚感几乎是顿时从陆南扬的胸口涌了出来,他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干哑,“对不……”
谢泉用食指及时抵住了他的嘴唇,没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完,灰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强调,“别道歉,你没做错什么。陆南扬,你从来就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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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扬一烧就烧了整整一天。
谢泉从他的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了闻飞的电话,让他替陆南扬带了个假,然后留在公寓里照顾病号。
事到如今,谢泉已经很少做家务了,但上起手来却发现身体记忆依然娴熟得可怕。
徐倩的身体其实很差,而且在谢远强常年的虐待中每况愈下。谢远强每毒打她一次,她就要在床上躺一个多礼拜没法动弹。
这期间,家务不能没有人做,母亲也不能没有人照顾。谢泉从很小的时候就要一边照顾徐倩,一边揽下徐倩受伤期间家里所有的家务,还不能出半点差池,否则稍不注意,也可能落得和徐倩一样的下场。
在谢远强被关起来以后,谢泉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非常厌恶做任何家务,他宁愿花钱雇人来做,也不愿意再碰半个脏碗。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是自愿的,他想照顾好陆南扬,想让他尽可能地舒适,想让这个人的病快一点好起来。
屋子里乱得不忍直视,地上也脏得不成样子。看来在他没回来的这段时间里,陆南扬根本没有时间打扫。
真不知道他这阵子都是怎么过来的。
谢泉煮了小米粥,扫了地又拖了一遍,再把所有被陆南扬随手乱放的东西物归原位。做完这些的时候,米粥也已经煮好了。